莫薇拉疑惑地看着门口“暂停营业”的牌子，推门而入，就看见艾尔莎正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一张桌子。
“莎姐？不是暂停营业了吗，怎么还在擦桌子？”莫薇拉好奇地问道，顺手将沉重的巨剑靠向墙边。
艾尔莎头也没抬，专注于手下的动作：“解决问题需要清净，保持清净需要整洁。尤其是刚送走一个心里堆满‘杂物’的大叔之后。”她顿了顿，才看向莫薇拉，“解决了涌夏的一个麻烦。先别说他，你感觉剑术如何？”
莫薇拉原地蹦跳了两下，挥了挥手臂：“确实好像比学魔法快多了，身体……好像自己能记住动作。莎姐，我可能真的有点这方面的天赋。”
就在这时，卡尔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莫薇拉小姐？”
黑色的脑袋从里间探出，疑惑地看向他。
卡尔喝了一口莫薇拉递来的水，说道：“莫薇拉小姐听说过矮人的国度吗？”
见她疑惑，卡尔也没卖关子：“就是最近风雪城来了好大一批矮人商队。”
“矮人？”莫薇拉好奇地打听，“他们来交易什么的？”
卡尔嘿嘿一笑：“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魔力水晶了~”
但莫薇拉却越发疑惑了：“可是今年风雪城一直遭难，魔力水晶早就变成克朗储备了，没多少富余能卖给他们的吧？”
卡尔挠了挠脑袋：“确实是这样的。所以他们说要在风雪城呆到明年开春，等商路完全畅通了再回去。”
莫薇拉卷着侧边的头发，“我也去看看？”
卡尔偏了偏头：“走吧，大公就是叫我来请你的。艾尔莎姐也一起吧？听说他们带了点矮人的‘科技’过来。”
还在收拾茶杯的艾尔莎顿时眼睛放光，“等我五分钟！”
不一会儿，众人就来到了商队暂住的区域。看着商队停留的位置，莫薇拉不禁吐槽：“城西南区真是块‘宝地’，之前居民跑完了，朝圣者蹲进来；打了一仗，朝圣者跑了；现在矮人又住了进来。”
卡尔也只能无奈地笑着。
领头的矮人一手拿着硕大的木杯，正向克罗大公比划着什么，一边聊着一边豪饮一口。
“克罗都亲自来了，看来订单不会小。”艾尔莎悄悄在莫薇拉耳边说。
莫薇拉同意莎姐的看法，目光则被场地中央那个正在运作的、冒着丝丝白气的炉子状设备吸引。艾尔莎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听着克罗大公和矮人首领的介绍，她很快明白了这东西的用途。
“一个不用魔力就能驱动的……玩具？”艾尔莎评价道，语气里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审视。的确，就目前来看，它推动重物所消耗的燃料与产生的力量，在效率上完全无法与成熟的魔法驱动相比。
也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两女身边，正是金教授。
“话说矮人的工艺，主打的就是去附魔化，他们崇尚纯粹的物理结构之力，主要就是靠……”
他立刻喋喋不休地介绍起矮人的工艺特色，艾尔莎则颇感兴趣地和他探讨起来，手上不自觉地又把莫薇拉揽到了身边。
“莎姐！你和金教授先聊着，先放开我吧~”莫薇拉挣扎着小声求饶，她现在只想赶紧溜到别出去——好躲开这时隔好些日子、令人窒息的贴贴和揉捏。
一个虚晃躲开了艾尔莎下一次“进攻”，莫薇拉悄悄挪到一边，开始仔细打量起这群矮人。
他们的皮肤呈现出岩石般的深褐色，身材敦实，最高的也比她矮了一头。为首的那个家伙，手指上几乎戴满了镶嵌着各色矿石的粗犷戒指。
就在这时，一名留着浓密红褐色胡子、笑容爽朗的矮人商人朝莫薇拉走了过来。
“嘿！人类丫头！”他咧开大嘴，声音洪亮，“来看看我们正宗的矮人麦芽糖！还有这些精巧的玩具，我知道你们人类的小家伙们最喜欢这些了！”
好吧，不出所料，既然是商队，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做生意的机会。
莫薇拉没有拒绝，目光扫过那些木质和金属的玩偶、发条小车，但她的心思和耳朵，早已牢牢锁定了不远处的克罗大公与矮人首领的对话。
他们的话题，似乎正从基础的贸易条件，滑向某些更敏感的方向。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排除塞西家族在事成之后，反手背刺阿布顿家族的可能？”克罗大公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凝重。
“哎呦，哥们儿，你这话说的……这毕竟是你们人类的内政。”矮人首领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懊恼，“我让塞西家那几个一起喝酒的家伙少往外说，这还是不留意说漏了。”
“不碍事，”克罗大公摆了摆手，语气显得很轻松，“谁不知道你们矮人一族爱好和平，做事直来直去，这是全大陆都清楚的美德。”
“啊哈哈哈！这当然是在夸我们！”矮人首领高兴地灌了一口酒，随即又板起脸，“不过，哥们儿归哥们儿，谈判生意上我可一点不会吃亏！”
“当然是按标准价格来。”克罗大公应承着，话锋却悄然一转，“倒是关于塞西家……你那边可有人提起过人鱼族的事？你们矮人常跑海上贸易，消息总比我们灵通些。”
克罗大公的脸上，思索的神色愈发明显，显然是对“人鱼”这个关键词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就在这时，那位兜售商品的矮人见莫薇拉迟迟没有动作，忍不住又问：“咋了，小姑娘？都不满意吗？我这儿还有……”
莫薇拉不再迟疑，随手买下一个小巧的发条铁甲犀牛，礼貌地笑了笑，便将这位热情的商人打发走了。
她的心绪却难以平静。
一个她早年听闻的、关于塞西家族一直与人鱼族保有联系，甚至可能已秘密通婚的传闻，骤然浮上心头。
如果塞西家族真的完全倒向现在的王族布瑞恩，并且获得了人鱼族的支持……那么，试图与之抗衡的阿布顿家族，必将陷入陆上与海上的两面夹击。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也许反推魔王城也要更快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