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传来水流声和切菜声，明月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围裙，头发松松挽成一个单马尾，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夕阳的光从窗户斜照进来，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褪去了白日里的尖锐，只剩下一种沉静的温婉。
绯白星靠在厨房门口，目光胶着在她身上。八年未见，她变了太多，褪去了魔法少女时期的耀眼锋芒，添了几分烟火气，却像被岁月打磨过的玉，更显温润动人。尤其是此刻穿着围裙忙碌的样子，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让她心底那点压抑了八年的念想，瞬间漾开层层涟漪。
“看什么？”明月察觉到她的目光，手一抖，差点切到手指，脸颊泛起薄红，“出去等着。”
绯白星低笑一声，没动，反而走近了些：“我帮你。”
“不用。”明月把她往外推了推，“你坐着就好。”
饭菜很快端上了桌。两菜一汤，简单却透着家常的香气。菲兰早就饿了，拿起勺子大口吃着，还不忘夸道：“妈妈做的菜最好吃了！”
绯白星也拿起筷子，每道菜都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带着一种让她心安的味道。她抬眼看向明月，正好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明月像是被烫到一样，慌忙低下头，小声对菲兰说：“快吃，吃完早点睡觉。”
菲兰眨眨眼，看看妈妈，又看看绯白星，没再多问。
饭后，明月哄着菲兰睡下。小女孩今天经历了不少事，累得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噜。明月替她掖好被角，轻轻带上门，转身就看到绯白星坐在沙发上，正看着她。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昏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明月在她对面坐下，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做这些……是真心的吗？”
绯白星抬眉。
“还是说，”明月避开她的目光，手指攥紧了衣角，“你只是……只是为了别的？”她没说出口，但两人都明白那未竟的话语——为了她的身体，为了那点早已被时光掩埋的纠葛。
这些年，她见多了旁人因她的容貌而产生的龌龊心思，王经理是这样，过去某些所谓的“粉丝”也是这样。她很难再相信，有人会单纯地对她好。
绯白星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心里涌上一股怜惜。她往前倾了倾身，语气无比认真：“明月，八年前我对你做过什么，我不否认。但这八年来，我找你，不是为了那些。”
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有分量：“我看到你在公司被欺负，看到你为了菲兰忍气吞声，看到你住在这里……我心里不好受。我想让你过得好，想让菲兰过得好，这不是一时兴起，是我找了八年想明白的事。”
“我知道你不信我。”绯白星笑了笑，带着点无奈，“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什么时候信了为止。”
明月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那双凤眸里没有了白日的侵略性，只剩下坦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像个等待审判的孩子。
她的心，莫名地动了一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绯白星已经凑了过来，温热的唇再次覆上她的。这一次，没有那么霸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一点点撬开她的防备。
明月挣扎了几下，渐渐没了力气。绯白星顺势将她压倒在沙发上，身体的重量带着滚烫的温度压下来，让她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变化。
她猛地睁大了眼，脸颊瞬间红透，推拒着她：“你……”
绯白星停了下来，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热：“我是真心的。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们的女儿。”
明月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心里乱糟糟的。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偏过头，声音细若蚊蚋：“你……你可以来看菲兰，但是……”
“但是什么？”绯白星追问，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每个月……给菲兰点生活费。”明月咬着唇，说出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她不想再接受金钱花的援助，绯白星作为菲兰的另一个母亲，承担这些也是应该的。
绯白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底的光芒亮得惊人：“好。你说多少？”
她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够吗？”
明月看着她的手，下意识地说：“五千？……有点多了。”她想着，五千块足够菲兰一个月的开销了。
绯白星先是一愣，随即低低地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点无奈和宠溺。她的小家伙，还是这么……单纯。
“不是五千。”她握住明月的手，把她的手指掰开，一字一句道，“是五十万。”
“五……五十万？！”明月惊得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太多了！我不要！”
“这不是给你的，是给菲兰的。”绯白星按住她，语气不容置疑，“她是我的女儿，我给她最好的，天经地义。”
明月还想反驳，却被绯白星用一个吻堵住了嘴。
这一夜，注定无眠。
绯白星抱着明月站起身时，目光扫过墙上的门牌——一个写着“妈妈”，一个画着个小太阳，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我的”。她失笑，抱着怀里已经羞得说不出话的人，走进了标着“妈妈”的房间。
隔壁房间里，菲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听到什么声音，却实在太困，咂咂嘴，又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菲兰醒来时，看到妈妈和那位漂亮阿姨一起准备早餐，心里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直到她看到妈妈脖颈处那片淡淡的红痕，好奇地问：“妈妈，你被蚊子咬了吗？”
明月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慌忙用衣领遮了遮：“嗯……是，昨晚蚊子多。”
绯白星在一旁看着，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送菲兰去学校的路上，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在中间，一手牵着一个。阳光洒在她们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晚上我来接你们。”到了校门口，绯白星揉了揉菲兰的头，又看向明月。
明月避开她的目光，点了点头。
看着菲兰跑进学校，绯白星转身，自然地牵起明月的手：“走吧，去公司。”
明月的手指动了动，终究没有挣开。
阳光正好，前路似乎也不像过去那么灰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