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格外慷慨，透过车窗在菲兰脸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小姑娘正趴在后座画画，蜡笔在纸上涂出大片大片的橙红——那是她想象中的游乐园夕阳。明月靠在副驾上翻看着地图，指尖划过标注着“旋转木马”的图标，侧头看向驾驶座的绯白星：“从这条路走应该能避开早高峰，你确定要带菲兰去新开的那个童话乐园？我听说排队要排两小时。”
绯白星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后视镜里映出她带笑的眼：“你忘了我们有VIP通道？”她抬腕晃了晃手环，那是乐园投资方送的顶级通行证，“再说，菲兰念叨那只巨型棉花糖恐龙快一个月了，总不能让她失望。”
话音刚落，车载广播突然发出刺啦的杂音，随即被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取代：“紧急通知！城东区域监测到高危险智慧虚灵活动，种族初步判定为蓝恶魔，危险等级三阶！请附近市民立即前往最近的避难所，重复，立即前往避难所！”
警报声尖锐刺耳，菲兰手里的蜡笔“啪嗒”掉在脚垫上，小脸瞬间白了：“妈妈……”
明月立刻回身握住女儿的手，指尖传来她微凉的触感：“别怕，我们去避难所，很快就没事了。”她看向绯白星，眼神里带着询问——以她们的能力，避开虚灵并非难事，但带着菲兰，稳妥起见还是去避难所更安全。
绯白星没说话，只是打了个方向盘，车子猛地拐进一条岔路，仪表盘上的导航迅速重新规划路线，指向三公里外的社区避难所。“先去避难所。”她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蓝恶魔是三阶里最麻烦的，智慧高，还记仇。”
车子在空荡的街道上疾驰，沿途的店铺都拉下了卷帘门，偶尔能看到抱着孩子奔跑的市民，警笛声从远处隐约传来。菲兰紧紧攥着明月的衣角，小声问：“妈妈，蓝恶魔是什么样子的？像故事书里长角的叔叔吗？”
“比那难看多了。”绯白星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语气尽量轻松，“不过不用怕，它们不敢靠近避难所。”
话虽如此，当车子拐过街角时，一股腥甜的气息突然飘了进来。绯白星猛地踩下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子堪堪停在一栋废弃的仓库前。
仓库门口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身影。它足有三米高，青蓝色的皮肤像凝固的血液，背后生着两对膜状翅膀，翅膀边缘泛着紫黑色的光。最让人胆寒的是它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裂开的巨口，里面布满螺旋状的尖牙，涎水顺着牙尖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找到你们了……”蓝恶魔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它的“视线”扫过车窗，最终定格在明月脸上，“啧啧，人类里居然有这么漂亮的……还有这个小的，细皮嫩肉的，正好做点心。”
菲兰吓得缩进明月怀里，浑身发抖。明月将女儿紧紧护在胸前，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能感觉到这只虚灵的力量波动，比当年在战场上遇到的任何一只都要强悍，三阶智慧虚灵，果然名不虚传。
“滚开。”绯白星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随手将外套扔在车顶，衬衫袖口被她利落卷起，露出小臂上隐约浮现的暗纹。她没释放魔力，只是站在那里，周身的气压却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蓝恶魔歪了歪头，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玩具：“哟，还有个想英雄救美的？就凭你？”它的目光在绯白星身上转了一圈，突然发出刺耳的笑，“不过你这身段倒是不错，等我玩腻了那个女的，再来陪你玩玩……”
污言秽语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耳膜生疼。明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想开口，却见绯白星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那是她动怒的前兆。
“你说什么？”绯白星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冰碴子似的寒意。
蓝恶魔似乎觉得逗弄她们很有趣，张开巨口凑近了些，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说，先玩那个女的，再玩你……还有那个小的，烤着吃应该很香……”
“菲兰，闭上眼睛。”明月立刻捂住女儿的眼睛，同时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浪从身后炸开。
绯白星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道银光闪过。当明月再睁开眼时，绯白星已经站在蓝恶魔面前，原本平整的衬衫前襟裂开几道口子，露出里面覆盖着银色鳞片的皮肤。她的头发无风自动，发梢泛着淡淡的蓝光，背后展开一对半透明的翼膜，和蓝恶魔的膜翅不同，她的翼膜上布满了星状的光斑，像落满了碎钻。
“这才有点意思……”蓝恶魔的巨口咧得更大，猛地挥出带着利爪的手臂，“可惜，你要死了！”
利爪带着破风的呼啸抓向绯白星的脸，却在距离她鼻尖三寸的地方停住了——绯白星只用两根手指就捏住了它的手腕，鳞片覆盖的指尖微微用力，蓝恶魔发出一声惨叫，青蓝色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剥落。
“侮辱我的人，总要付出点代价。”绯白星的眼神冷得像万年寒冰，她手腕一翻，硬生生将蓝恶魔的手臂拧成了麻花状，“你刚才说，要烤了谁？”
蓝恶魔疼得疯狂挣扎，两对翅膀胡乱拍打，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它的另一只手突然射出几簇毒液，直逼绯白星面门，却在半空中被她身后的翼膜扇出的气流卷走，溅落在仓库的墙壁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三阶虚灵，就这点能耐？”绯白星微微挑眉，抓着蓝恶魔手臂的手突然发力。只听“咔嚓”几声脆响，蓝恶魔的整条手臂都被卸了下来。它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嚎，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却在靠近绯白星时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一滴都没沾到她身上。
“不……饶了我……”蓝恶魔终于感觉到了恐惧，裂开的巨口哆嗦着，“我错了……”
“晚了。”绯白星没再看它，只是抬手按在它的胸口。掌心亮起幽蓝的光，那光芒像有生命似的，顺着蓝恶魔的皮肤往里钻。蓝恶魔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原本膨胀的身躯渐渐缩成一团，最后化为一滩冒着青烟的黑水，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整个过程不过三分钟。
绯白星身后的翼膜和手臂上的鳞片渐渐隐去，她转身走向车子，路过车顶时拿起外套随意搭在肩上，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妈妈好厉害！”菲兰的欢呼声突然从车里传来——刚才她偷偷从明月指缝里看到了全程，小脸涨得通红，眼睛亮得像星星，“妈妈是超级英雄！”
明月看着走近的绯白星，她的衬衫还沾着几点黑血，发梢的蓝光尚未完全褪去，眼神却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温和。“你啊……”明月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灰尘，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心里又惊又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个穿着魔法少女制服的女孩跑了过来，为首的那个看到空无一物的地面和绯白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请、请问这里的蓝恶魔……”
绯白星没理她们，只是弯腰打开后座车门，对菲兰伸出手：“还去游乐园吗？棉花糖恐龙在等你。”
“去！”菲兰立刻忘记了刚才的恐惧，兴奋地抓住她的手，“妈妈最厉害了！”
绯白星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的瞬间，抬手对着那几个目瞪口呆的魔法少女挥了挥。一道淡蓝色的光雾飘过，女孩们的眼神瞬间变得茫然，面面相觑：“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车子重新驶上街道，菲兰还在叽叽喳喳地描述刚才看到的“魔法”，明月靠在椅背上，看着绯白星专注开车的侧脸，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
“干嘛？”绯白星侧过头，嘴角噙着笑。
“没什么。”明月摇摇头，眼底却漾着笑意，“就是觉得……幸好有你。”
阳光重新洒满车厢，刚才的腥甜气息仿佛从未存在过。菲兰又拿起蜡笔，在纸上画了一个长着翅膀的女人，旁边写着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妈妈侠。
绯白星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幅画，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轻声说：“以后，我会一直保护你们。”
车子拐过最后一个街角，童话乐园的尖顶城堡出现在视野里，像一座隔绝了所有阴霾的孤岛。明月知道，只要身边有这个人，无论遇到多少虚灵，多少危险，她们都能笑着走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