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白星的伤口处理到一半,忽然停下动作,碘伏棉签悬在臂弯的淤青上方。明月正帮她拆着绷带,见她不动,抬头问道:“怎么了?”
“关于怪人协会和魔法少女协会……”绯白星的目光落在窗台上那盆快蔫了的薄荷上,叶片边缘卷成了褐色,“你刚才提到的现状,其实比想象中更糟。”
明月的动作顿了顿,绷带从指尖滑落半截。
“以前确实是死对头。”绯白星轻笑了声,带着点自嘲,“魔法少女协会举着‘守护秩序’的牌子,我们怪人协会喊着‘重塑世界’的口号,在街上遇见就打,打完各自去处理伤口,下次见面继续打。那时候的魔法少女里,像你这样真的想保护普通人的占多数,我们虽然觉得你们迂腐,但至少承认你们有信念。”
她抬手碰了碰薄荷的枯叶,指尖刚碰到就碎成了粉末。“现在呢?”她忽然转头看向明月,眼底带着点冷意,“上次去参加协会的交流会,主席台上的魔法少女穿着镶钻的战斗服,说的却是‘如何用魔力为赞助人定制私人护卫方案’。底下坐着的权贵们拍手叫好,问能不能预定‘限量版魔法少女陪伴服务’。”
明月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我离开协会后就没再关注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怪人协会里吵翻了天。”绯白星的语气沉了下来,“老成员们说要像以前一样宣战,可年轻人们都摇头——对着一群为权贵端茶倒水的魔法少女动手?打赢了都觉得丢人。”她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全是讽刺,“有人编了个段子,说现在的协会像块发馊的蛋糕,我们嫌脏了手,你们……大概是舍不得扔,还想刮掉霉斑继续吃。”
“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明月的声音有点急,“还有很多魔法少女在基层做事,只是她们的声音被盖住了。”
“我知道。”绯白星的语气软了些,“就像怪人协会里也有冻剑那样的极端分子,不能一概而论。但现在的问题是,那层‘互相看不顺眼却尊重对手’的窗户纸,早就被捅破了。”她拿起桌上的碘伏瓶,往棉签上倒了些,冰凉的液体顺着指尖滴在绷带纸上,晕开深色的圆点,“我们现在看见魔法少女协会的徽章,第一反应不是‘对手来了’,而是‘又来一群围着权贵转的花瓶’。这种嫌恶,可比以前的敌对难受多了。”
明月沉默了,低头捡起地上的绷带,慢慢缠回绯白星的手臂上。缠到第三圈时,她忽然说:“那我们就自己建个新的?不叫魔法少女协会,也不叫怪人协会,就叫‘守护者’怎么样?不管是用魔法还是异能,只要真心想保护别人,都能加入。”
绯白星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主意不错。”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像在说什么秘密,“其实怪人协会里,有不少人早就想脱离那个只会抱怨的圈子了。或许……我们真的可以试试。”
窗外的风卷着几片落叶飘过,其中一片正好落在窗台上,盖住了那盆薄荷的残骸。明月看着绯白星臂弯上渐渐渗出血迹的绷带,忽然觉得,那些腐烂的、发臭的旧秩序,大概也该被这样的落叶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