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拿着那张印着自己一寸照的应聘表,站在格斗场人事部门口时,差点被门框上掉下来的灯泡砸中。那灯泡在地上摔得粉碎,灯丝弯成个诡异的"侍"字,和招聘启事上的字体如出一辙。更离谱的是,碎片反射的阳光在墙上拼出个箭头,直指办公桌抽屉——里面赫然放着一叠崭新的制服,第三件的尺码标签上,用圆珠笔写着他的生日。
"林先生是吧?"人事部经理是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手指上戴着枚骷髅头戒指,转动戒指的频率和暗阁密电的摩斯密码节奏完全一致,"我们这儿招侍应生,规矩得说清楚。"他突然压低声音,"上班时间不能看账本,看到不该看的得装瞎,听到不该听的得装聋,明白?"
林北心里冷笑,脸上却堆起憨厚的笑:"明白明白,我这人最擅长装聋作哑。"他故意把"装"字咬得很重,果然看到经理的瞳孔缩了一下——这老狐狸听懂了,这是在暗示他知道账本的事。
填入职表时,林北发现"紧急联系人"一栏被人提前印上了苏清月的名字和电话,字迹娟秀得不像男人写的。他笔尖一顿,墨水滴在纸上晕开,恰好遮住了"家庭住址"栏里的"矿洞小区"——这是暗阁在试探他的反应,看他是否在意家人的信息被掌握。
"先去换衣服吧。"经理指了指更衣室,"制服上有编号,记住了,你的编号是07,跟去年矿难的月份一样。"这话里的威胁几乎是明着来了,林北却笑着应道:"巧了,我幸运数字就是07,难怪这么投缘。"
更衣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汗臭混合的怪味,更衣柜的锁全是坏的,只有07号柜完好无损,钥匙就插在锁孔里。林北打开柜门,除了制服还有个黑色布袋,打开一看差点笑出声——里面是双特制的皮鞋,鞋底藏着块微型摄像头,鞋跟里塞着录音设备,和他之前对付赵峰用的装备一模一样,只是品牌换成了赵家旗下的"矿主牌"。
"还挺贴心。"林北换上制服,对着镜子整理领带时,发现镜子背面贴着张便签,用口红写着"周三赌局,穿黑袜"。口红的色号和苏清月常用的那支完全相同,这是他们之前约定的紧急暗号,意思是"目标出现,准备行动"。
刚走出更衣室,就被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拦住,胸前的铭牌写着"保安队长:王虎"。这名字在父亲的日记里出现过,是当年矿洞的监工,亲手把三个试图逃跑的矿工推下了竖井。
"新来的?"王虎的拳头捏得咯咯响,故意用肩膀撞了林北一下,"懂规矩不?得先过我这关。"他突然一记勾拳打向林北的侧脸,速度快得惊人。
林北看似踉跄着躲开,实则用了招"顺水推舟",借着对方的力道往旁边一偏,王虎的拳头正好打在墙上,疼得他嗷嗷叫。"对不起对不起!"林北连忙道歉,手却在背后记下了王虎拳头上的老茧——那是常年握矿镐留下的痕迹,和父亲照片里的矿工们手上的茧子一模一样。
穿过员工通道时,林北故意放慢脚步,用鞋底的摄像头拍下沿途的布局:左转第三个门是配电室(对应传单上的3号线路),走廊尽头的消防栓里塞着根撬棍(和矿洞的应急工具同款),保洁间的窗户正对着VIP区的后墙(监控死角)。这些信息在脑海里迅速拼凑,形成一张立体地图,和父亲留下的矿洞逃生图惊人地相似。
格斗场的大厅里,拳王正在进行康复训练,缠着绷带的膝盖一瘸一拐,看到林北时眼神里充满了怨毒。林北端着托盘走过去,假装不小心把水洒在他的护腰上,趁着道歉的功夫摸了摸——护腰里的硬物还在,但形状变了,从账册变成了更圆润的东西,像是...手雷?
"滚开!"拳王一脚踹过来,林北早有准备,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托盘里的玻璃杯碎了一地。这一摔正好让他看清了拳王的鞋底,沾着的黄色粉末比之前更多了,而且在地面留下串脚印,终点指向赵天成的办公室。
"怎么回事?"赵天成的声音从VIP区传来,他今天换了身西装,领带夹上的狼头镶嵌着红宝石,在灯光下像滴血。林北注意到他的袖口沾着点白色粉末,和矿洞炸药里的稳定剂成分相同。
"对不起赵少,是我不小心。"林北低着头,余光瞥见赵天成身后站着个陌生男人,手指上戴着枚和人事部经理同款的骷髅戒指,只是多了道闪电纹路——这是暗阁爆破组的标记,父亲的日记里画过草图。
赵天成冷哼一声:"手脚不干净就滚蛋,别在这儿碍眼。"他的目光在林北身上停留了三秒,突然笑了,"不过看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子,倒挺适合给我端茶倒水。周三晚上有个赌局,你过来伺候。"
林北心里咯噔一下,表面却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谢谢赵少提拔!我一定好好干!"他注意到赵天成说"赌局"时,那个爆破组的男人悄悄摸了摸口袋,那里鼓鼓囊囊的,形状和之前的手雷完全吻合。
中午吃饭时,林北故意坐在几个老侍应生旁边,假装听不懂他们的黑话。"今晚有'硬菜'上桌。"一个留着寸头的说,用筷子敲了敲碗(矿洞黑话:有危险)。"听说要'开矿'?"另一个瘦高个接话,夹起块排骨啃了起来(矿洞黑话:炸东西)。林北默默记下这些对话,和父亲整理的黑话手册逐一对应,确定周三的赌局绝不是简单的赌博,而是场针对他的鸿门宴。
保洁阿姨突然走过来,把一袋垃圾倒在他面前的垃圾桶里,嘴里念叨着:"银杏叶黄了,该扫扫了。"林北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是苏清月的暗号(银杏叶对应妹妹的发卡),他不动声色地从垃圾里捡起个揉成团的纸巾,展开一看,上面用钢笔写着:"爷爷查到,真账本在赌局的筹码箱里,小心假账册里的炸弹。"
下午换班时,人事部经理叫住林北:"把这个送到赵少办公室。"递过来的文件袋上印着个狼头,封口处的火漆印是未引爆的炸弹图案。林北接过时故意没拿稳,文件袋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不是文件,而是一叠筹码,每个筹码上都刻着个"矿"字,和父亲留下的铜钥匙上的字迹相同。
"捡起来!"经理的脸色很难看,林北趁机在捡筹码时,用藏在掌心的微型扫描仪扫了一下,芯片显示这些筹码的内部是空的,填充着某种粉末,遇热会爆炸(和矿洞的简易炸药原理一致)。
走出经理办公室,林北的口袋里多了样东西——是保洁阿姨塞给他的,一块被压成薄片的矿样,和他带来的仿制品不同,这块真矿样的侧面用激光刻着行字:"赌局筹码箱,3号格,对应保险库密码。"
夜幕降临时,林北结束了第一天的工作。走出格斗场时,发现门口的招聘牌换了内容:"急招赌局服务生,要求:会拆弹,懂密码。"那个举牌的西装男冲他笑了笑,露出颗金牙,和矿洞老照片里的监工一模一样。
林北摸了摸口袋里的矿样,又拍了拍鞋底的摄像头,转身走进了夜色里。周三的赌局,注定是场硬仗,但他已经准备好了——就像父亲当年在矿洞里说的:"越是黑暗的地方,越要带着光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