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正踩着排水沟盖往后退，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电动车马达声，像是被捅了窝的马蜂群。他抬头望去，只见三个穿着黄色外卖服的家伙正骑着电动车冲过来，车筐里没装餐盒，倒是插着三把明晃晃的砍刀，刀身在路灯下闪得人眼花——这大概是外卖行业最“硬核”的配送服务了。
为首的是个留着寸头的壮汉，嘴里叼着根快燃尽的烟，嘴角那颗金牙在夜色里格外扎眼。林北一眼就认出他来——这是格斗场里那个专放高利贷的赌徒头目，上次被自己用矿灯砸破了头，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小子，别跑！”金牙男猛拧电动车把手，车胎在地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赵爷说了，卸你一条胳膊，赏十万！这钱够老子换辆新电动车了！”
另外两个“外卖员”也跟着起哄，砍刀在手里耍得花里胡哨，活像街头卖艺的，就是招式看着比天桥下的杂耍演员还业余。林北甚至能看清他们外卖服上的污渍——左边那个沾着油渍，右边那个还印着半块披萨饼的印子，估计是刚从夜宵摊赶过来的。
“十万？”林北突然停下脚步，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带着种金属特有的冷硬，“我这条胳膊，至少值这个数的十倍。你们赵家未免也太抠门了。”
“妈的，死到临头还嘴硬！”金牙男被激怒了，猛地一踩电动车踏板，车子像头疯牛似的冲过来，他手里的砍刀高高举起，看架势是想一刀把林北劈成两半。
林北却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矿道里遇到失控的矿车，别想着硬挡，往铁轨外侧跨半步就行。”眼前这电动车再快，也快不过满载矿渣的矿车，道理都是相通的。
就在电动车即将撞上来的瞬间，林北突然往右侧横跨半步。这一步看似随意，却精准地避开了电动车的撞击路线，同时让金牙男的砍刀劈了个空。
“卧槽！”金牙男没想到他闪避得这么快，急忙去拧车把，结果用力过猛，电动车“吱呀”一声侧翻在地，他整个人像个麻袋似的甩出去，结结实实摔在柏油路上，金牙都磕掉了半颗，疼得他“嗷嗷”直叫。
紧随其后的两个“外卖员”反应不及，电动车直接撞在侧翻的车上，“哐当”一声撞得稀巴烂，两人也摔得七荤八素，手里的砍刀飞出去老远，其中一把正好插在路边的垃圾桶上，刀柄还在“嗡嗡”作响。
林北站在原地，甚至没挪动第二步。他看着摔成一团的三人，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大概是他见过最狼狈的“追杀”了，比矿道里偷油吃被抓住的黄鼠狼还滑稽。
“你们是来送外卖的，还是来送人头的？”林北踢了踢脚边的电动车残骸，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要是送外卖，我可没点。要是送人头……这质量也太差了。”
金牙男挣扎着爬起来，半边脸都擦破了皮，血混着泥水流下来，看着格外狰狞。他捡起地上的砍刀，眼神里布满血丝：“小子，你敢耍我！老子今天非砍死你不可！”
他像头疯狗似的冲过来，砍刀胡乱挥舞，招式比刚才在电动车上还难看。林北甚至能看出他下盘虚浮，显然是摔懵了，连基本的平衡都掌握不住。
“矿道格斗术”里有专门对付这种乱挥镐头的技巧。林北侧身避开砍来的刀，左手闪电般探出，抓住对方的手腕顺势一拧，同时右手握拳，用尽全力砸在他的肘关节上——这招叫“卸力”，专门对付那些用蛮力挥镐的新手矿工，能在瞬间让对方失去战斗力。
“咔嚓”一声脆响，金牙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砍刀“当啷”掉在地上，整条胳膊软软地垂下来，显然是脱臼了。他疼得浑身发抖，冷汗瞬间浸透了外卖服，看着林北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这……这是什么功夫？”金牙男结结巴巴地问，他活了半辈子，还是头次见这么诡异的招式，明明没怎么用力，却能让人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送外卖的功夫。”林北淡淡道，抬脚踹在他的膝盖上。金牙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这次不仅是胳膊脱臼，膝盖也保不住了。
另外两个“外卖员”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其中一个甚至已经偷偷摸到了另一辆还能骑的电动车旁，看样子是想跑路。林北看都没看他，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砍刀，用手指弹了弹刀身。
“想跑？”林北的声音不高，却像块冰砸在两人心上，“告诉赵天成，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就不是卸你们胳膊，而是直接送你们去见阎王了。”
那个想跑路的“外卖员”手一抖，差点从电动车上摔下来。他看了看跪在地上惨叫的金牙男，又看了看林北手里的砍刀，终于咬了咬牙，扶起另一辆还能勉强开动的电动车，载着金牙男仓皇逃窜，连掉在地上的同伴都顾不上了。
剩下那个“外卖员”吓得腿都软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大哥饶命！大哥饶命啊！都是赵家逼我们干的！我们就是混口饭吃，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林北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年纪不大，脸上还带着稚气，估计是刚混社会的小喽啰。他收起砍刀，扔在地上：“滚吧。告诉赵天成，钥匙和账本在我手里，想要回去，就让他亲自来跟我谈。”
小喽啰如蒙大赦，连滚爬地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砍刀就跑，跑出去老远还差点被路边的石头绊倒，看样子是真吓破胆了。
巷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满地的电动车残骸和几滴血迹。林北踢了踢脚边的碎片，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赵家这次的行动太反常了。
之前派来的“猛虎”虽然是个花架子，但至少有点实力；暗阁的杀手更是专业级别的。可这次竟然派来三个连刀都不会拿的外卖员，这根本不像是报复，更像是……试探？
林北摸了摸下巴，面具下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想起父亲日记里的一句话：“矿道里最危险的不是明面上的塌方，是那些看似无害的小裂缝，往往能引发更大的灾难。”赵家这次的举动，会不会就是这样一条“小裂缝”？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赵家别墅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像一头蛰伏在城市阴影里的巨兽。林北突然有种预感，这场游戏，恐怕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短短几个字：“暗阁在查你，小心。”
林北瞳孔微缩。发信人会是谁？是面具人？还是父亲？或者……是暗阁内部的人？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夜色浓稠如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林北握紧了拳头，面具下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他都奉陪到底。
毕竟，矿道里走出来的人，最不怕的就是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