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走进教室时,带起的风差点把讲台上的粉笔盒掀翻。
全班同学的目光“唰”地集中过来,连正在写板书的高数教授都停下了笔——这货昨天还被暗阁的人追得像只惊弓之鸟,今天居然背着双肩包,嘴里叼着半根油条,活脱脱一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样子。
“林北,你……”后排的眼镜男生刚要开口,就被林北丢过来的豆浆砸中脑门。豆浆袋在空中划出个完美的抛物线,正好落在男生桌上,吸管还贴心地朝上翘着。
“谢了啊。”林北冲他挤挤眼,转身把书包甩到座位上,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撞翻旁边的课桌。可诡异的是,那些摇摇欲坠的书本、笔筒,全都像被无形的手扶住了似的,稳稳当当没掉下来一件。
苏清月坐在斜前方,假装翻书的手指顿了顿。她清楚地看到林北的袖口沾着点荧光粉,那是暗阁追踪器的残留物,此刻却被人用指甲刮成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透着股恶作剧般的挑衅。
“好了好了,上课。”教授推了推眼镜,在黑板上写下一串复杂的微积分公式,“这道题谁来解?”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这道题是上周刚布置的附加题,据说连数学系的研究生都得算上半天。
“我来试试。”
林北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大家一跳。他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讲台前拿起粉笔,手腕转动间,粉笔灰簌簌落下,在黑板上勾勒出清晰的解题步骤。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符号,经他一拆解,竟变得像1+1=2一样简单。
“这里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会更简便。”教授忍不住插话。
林北头也没抬,反手在公式旁添了个辅助线:“教授您看,用矿道力学里的应力分解法,是不是更快?”
黑板上的公式突然变成了个对称的菱形,像极了矿洞的横截面。教授愣了愣,推眼镜的手停在半空:“你……你怎么会这个?”
“小时候看我爸的矿道图纸学的。”林北放下粉笔,冲苏清月眨了眨眼,“瞎蒙的。”
全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连后排几个暗阁派来的“学生”都忘了伪装,跟着鼓掌——这解题思路太绝了,简直像在看魔术。
苏清月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却在低头的瞬间,看到林北丢过来的一张小纸条:“上午十点,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带瓶可乐。”
纸条边缘画着个小小的老虎头,和她送的布偶一模一样。
***食堂的打饭窗口前,林北正和阿姨斗智斗勇。
“阿姨,再来块红烧肉呗,就一块。”林北举着餐盘,笑得一脸真诚。
打饭阿姨手一抖,勺子差点把红烧肉掉进旁边的青菜里:“小伙子,你这都第三块了,后面同学还等着呢。”
“不是我吃,给我同桌的。”林北指了指不远处的苏清月,女孩正假装看书,耳根却红了,“她昨天帮我补习功课到半夜,得补补。”
周围响起一阵起哄声,阿姨被逗乐了,大手一挥给了满满一勺:“拿去拿去,年轻真好。”
林北端着餐盘走到苏清月面前,把红烧肉夹到她碗里:“谢礼。”
“谁帮你补习到半夜了?”苏清月瞪了他一眼,却把红烧肉埋在米饭里,吃得很香。她注意到林北今天没点自己爱吃的糖醋排骨,反而点了份最便宜的青菜豆腐,突然想起他昨天帮刘老头修废品站的门,估计又把生活费贴进去了。
“对了,”女孩从包里掏出个面包,“我妈昨天寄来的,你尝尝。”
面包还是热的,咬下去满口麦香。林北刚想说谢谢,就听到身后传来“哐当”一声——有人把餐盘摔在了地上。
回头一看,赵峰正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地盯着他们。他身后跟着两个保镖,手都按在腰间,看架势是想动手。
“林北,你有种。”赵峰的声音发颤,估计是看到了林北在课堂上露的那手,又惊又怕,“敢耍我,你给我等着!”
林北挑了挑眉,刚想站起来,就被苏清月按住了手。女孩抬头看向赵峰,笑容甜得发腻:“赵同学,食堂是吃饭的地方,摔盘子多影响食欲啊。要不要我请你吃份红烧肉?就当……给你补补脑子。”
周围的同学笑得更大声了。赵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指着苏清月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狠狠一跺脚,带着保镖灰溜溜地走了。
“你还挺厉害。”林北咬了口面包。
“对付这种人,就得用魔法打败魔法。”苏清月眨眨眼,突然压低声音,“计算机系的大神查到了,毒针明天会带三个帮手,全是格斗场退役的拳手,手里可能有家伙。”
林北的动作顿了顿,把最后一口面包咽下去:“知道了。”
“还有这个。”女孩从包里掏出张折叠的纸,“格斗场的电路图,我爸公司以前帮他们做过电路改造,这是备份。”
图纸上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线,监控盲区和紧急出口都用荧光笔标了出来。林北摸了摸口袋里的钢钎,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多了。
***下午没课,林北去了趟废品站。
刘老头正蹲在地上修三轮车,看到林北来了,赶紧把手里的扳手藏起来:“小北,你咋来了?不是让你别过来吗?”
“来看看你。”林北夺过扳手,三两下就把松动的链条修好了,“暗阁的人没再来吧?”
“没……没有。”刘老头眼神躲闪,手指却在车座底下摸了摸。林北眼尖,看到座垫下露出个黑色的衣角——是暗阁特有的制服布料。
这老头,肯定被人威胁了。
“刘叔,”林北假装没看见,从包里掏出个信封,“这是我兼职攒的,你先拿着修修屋顶,漏雨的话晚上睡不好。”
信封里是他刚从格斗场领的奖金,整整五千块。刘老头捏着信封,手都在抖:“小北,这……”
“拿着吧。”林北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矿道里的规矩,见者有份。”
刘老头的身体猛地一僵,抬头看向林北,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这句话是当年矿洞兄弟们的口头禅,除了幸存者,没人知道。
“你……”
“明天我要去个地方。”林北打断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个微型摄像头,“帮我把这个安在废品站门口的老槐树上,对着东边的路口。”
刘老头看着摄像头,又看看林北,突然重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
***傍晚的校园广播里,正播放着明天的天气预报。林北坐在操场的看台上,看着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裤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是毒针发来的短信:“别耍花样,带好东西,一个人来。”
林北回了个“好”,抬头就看到苏清月抱着本书,慢慢朝他走来。女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条温柔的藤蔓,悄悄缠上他的心。
“在想什么?”苏清月在他身边坐下。
“在想明天天气不错,适合……郊游。”林北笑了。
“那我祝你玩得开心。”苏清月的声音很轻,“对了,这个给你。”
她递过来一个小小的平安符,红布缝的,上面绣着个歪歪扭扭的“北”字。“我奶奶求的,说很灵。”
林北接过平安符,指尖触到女孩的温度,突然觉得那些藏在暗处的阴谋诡计,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清月,”他看着女孩的眼睛,认真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明天我没回来,你就把那个工具箱交给刘老头,别的什么都别管,知道吗?”
苏清月的眼圈红了,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你必须回来。”她抓住林北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我还等着让你请我吃糖醋排骨呢,你欠我的。”
林北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烘烘的。他用力点头:“好,我回来请你吃,管够。”
夕阳彻底沉了下去,远处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像撒在地上的星星。林北知道,平静的日常只是暴风雨前的假象,明天在“炼狱”格斗场,有一场硬仗等着他。
但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