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握着青铜鼎站在京都大学的梧桐道上时，正撞见苏清月抱着一摞书从图书馆出来。她穿了件米白色风衣，长发被风吹得轻扬，看到鼎上的"清月亲启"四个字，突然就红了眼眶。
"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年。"苏清月的声音带着颤，指尖抚过鼎耳内侧的刻字时，指腹在"亲启"两个字上反复摩挲，"我就知道爸爸没那么容易消失，他总说要给我留份成年礼。"
林北跟着她穿过林荫道，才发现苏教授的实验室根本不在校内——藏在图书馆后山的防空洞里，入口伪装成废弃的配电房。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扑面而来的是福尔马林和旧书的混合气味，墙上的电子钟还在跳动，停留在三年前的10月17日，正是苏振邦"出国"的那天。
"这是爸爸的私人实验室，"苏清月打开应急灯，光柱扫过一排排玻璃柜，里面泡着的不是标本，而是密密麻麻的芯片和电路板，"他说潜龙计划根本不是什么军事研究，是关于记忆移植的生物工程。"
林北的目光落在中央的操作台——上面摆着台老式电脑，屏幕还亮着，壁纸是苏清月十八岁的生日照。键盘旁压着张泛黄的便签，字迹和青铜鼎上的刻字如出一辙："清月，若你看到这个，说明爸爸没能回来。启动'回响'程序，它会告诉你真相。"
"回响？"林北刚念出这两个字，电脑突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屏幕上跳出个密码框。苏清月深吸一口气，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伴随着硬盘转动的嗡鸣，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里的苏振邦比照片上憔悴得多，头发白了大半，对着镜头苦笑："清月，当你看到这个，爸爸应该已经被'暗阁'的人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不是记忆移植技术，是能批量篡改记忆的武器——赵家资助研究，就是想把它用在商业竞争上，让对手变成傀儡。"
他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镜头晃了晃，能看到墙角堆着的行李箱，显然在准备逃亡："陈天阳只是个幌子，他连核心数据的边都没摸到。真正的暗阁首领，代号'先生'，没人见过他的脸，只知道他右手有块月牙形的烫伤疤，总戴着副金丝眼镜......"
林北突然按住暂停键。
苏清月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看这里。"林北指着画面角落——苏振邦转身拿文件时，窗外闪过个模糊的身影，虽然只有半秒，那副金丝眼镜在月光下的反光却异常刺眼，"这个角度，像是在对面的教学楼楼顶。"
苏清月的脸瞬间白了："你的意思是......爸爸录视频的时候，'先生'就在外面？"
林北没说话，只是放大画面，用鼠标一点点修复模糊的像素。当那身影的手腕露出时，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不是月牙形烫伤疤，是道极淡的刀疤，形状像条小蛇。
"这不是'先生'。"林北指尖在桌面上轻叩，"苏教授故意说错特征，是怕信息被截获。你看这段代码，"他指向屏幕下方滚动的数据流，"被加密了，密钥应该和青铜鼎有关。"
话音刚落，实验室的门突然"吱呀"响了一声。
苏清月吓得攥住林北的胳膊，应急灯的光柱扫过去，只见老茶站在门口，劈柴斧换成了消音手枪，脸上哪还有半分憨厚，嘴角噙着冷笑："林建军的儿子果然有点本事，可惜太晚了。"
林北把苏清月护在身后，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道蛇形刀疤在灯光下格外清晰："陈天阳被抓时，你根本不在听潮阁。看来'先生'早就把你安插在我身边了。"
"聪明。"老茶舔了舔嘴唇，枪口缓缓抬起，"可惜苏教授当年太固执，非要把研究成果分成两份，一份藏在鼎里，一份......"他突然笑了，"你猜另一份在哪？"
林北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苏清月："你脖子上的项链！"
苏清月猛地拽下颈间的银锁，打开的瞬间，里面不是照片，是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老茶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来在这！"他扣动扳机的瞬间，林北突然掀翻操作台，玻璃器皿碎了一地，借着碎片的反光，反手将青铜鼎掷了过去。
鼎身撞在老茶手腕上，手枪脱手的瞬间，林北已经欺身而上。老茶显然没料到他近身格斗这么狠，被扼住喉咙按在墙上时还在挣扎："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劈柴时，每根木柴都劈成十六瓣。"林北的声音冷得像冰，"只有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才能控制力道到这种程度。还有你泡茶时，无名指总不自觉地敲三下桌面——那是暗阁的联络暗号。"
老茶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林北皱眉松手，才发现他嘴角流出黑血——早吞了毒。
苏清月颤抖着把芯片插进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流疯狂滚动，最终定格在一份名单上。最上面赫然写着"赵家核心成员记忆篡改记录"，下面附着段视频：赵峰正和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握手，对方手腕上的月牙疤在镜头前一闪而过。
"是他！"苏清月指着屏幕，"我在爸爸的相册里见过这张脸，他是赵家的首席顾问，总跟着赵峰出席宴会！"
林北看着名单上的日期，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一句话："当记忆可以被篡改，真相就成了最锋利的武器。"他拿起青铜鼎，鼎底的潜龙标记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看来赵家不止想垄断商业，还想......"
话没说完，防空洞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落下簌簌的灰尘。苏清月指着监控屏幕，脸色惨白："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
林北看向洞口，隐约听到警笛声混杂着枪声。他把芯片塞进苏清月手里："带着它去警局，找张副局长。我去引开他们。"
"那你呢？"苏清月攥住他的胳膊。
林北笑了笑，捡起地上的劈柴斧："放心，你爸爸留下的东西，我会替他守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