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拽着苏清月钻进钟楼密道时,正撞见一只肥硕的老鼠从头顶窜过。苏清月吓得惊呼,却被他死死捂住嘴——密道尽头的微光里,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抽烟,皮鞋上的鳄鱼纹在应急灯下闪着油光。
“听说没?赵少放话了,今晚谁能拿到那姑娘手里的芯片,赏一套江景房。”左边的男人弹了弹烟灰,语气里满是贪婪。
右边的嗤笑一声:“就你?先过了暗阁那帮疯子再说吧。刚才广播一响,他们跟中了邪似的互相砍,要不是老子跑得快……”
林北突然捂住苏清月的耳朵,屈起手指在岩壁上敲了三下。这是父亲教他的摩尔斯电码,意思是“准备突袭”。苏清月虽然不懂,但看他眼神里的冷光,下意识地攥紧了藏着芯片的吊坠。
下一秒,林北像颗被压缩的弹簧突然弹出。他没用任何武器,只是借着冲劲撞在左边男人的后腰上,那人的惨叫还没出口,就被林北反手按在石壁上,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在凸起的岩块上,软倒时手里的烟还在燃着。
另一个男人反应极快,转身就掏枪。但林北比他更快——抄起地上的半截钢管,手腕一抖,钢管像长了眼睛似的飞出去,精准地砸在对方持枪的手腕上。手枪落地的瞬间,林北已经欺身而上,手肘卡在他的喉咙里,膝盖顶住他的腰眼,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那人便像滩烂泥似的瘫了下去。
“干净利落。”苏清月看得目瞪口呆,“你以前……”
“少废话。”林北捡起地上的手枪塞给她,“会用吗?”
苏清月摇摇头,又赶紧点点头,手指哆嗦着扣上保险:“军训学过……好像。”
林北没忍住笑,伸手把她的手指从扳机上挪开:“保险没开,走火了先打穿你的脚。”他拽过男人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把芯片藏内衬里,跟紧我。”
密道尽头是间废弃的配电房,推开积满灰尘的铁门,一股油炸臭豆腐的香味扑面而来。林北探头一看,外面竟是条热闹的小吃街——烧烤摊的油烟混着麻辣烫的香气,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与身后的肃杀氛围格格不入。
“这是……城隍庙后街?”苏清月愣住了,“我上周还来这买过糖画。”
林北拉着她混进人群,故意撞翻了个烤冷面的摊子。摊主的骂声还没出口,就被林北塞过去的几张钞票堵住了嘴。混乱中,他们身后追来的脚步声被淹没在人群的抱怨和哄笑里。
“往左边拐。”林北低声道,眼睛却在快速扫视四周——卖气球的小贩手腕上有蛇形纹身,穿黄马甲的清洁工腰后鼓鼓囊囊,显然是暗阁的人混在里面。更麻烦的是街口,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挨个盘查路人,领口的银色蛇徽在路灯下闪着冷光。
“被盯上了。”苏清月拽了拽他的袖子,朝右后方努嘴。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正举着手机假装拍照,镜头却死死对着他们。
林北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戏台:“想不想看皮影戏?”
苏清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着挤进了看戏的人群。戏台上演的是《白蛇传》,许仙被法海追得狼狈逃窜,台下的观众看得哈哈大笑。林北混在人群里,手指快速在手机上敲打——他把刚才在实验室拷贝的暗阁据点分布图,匿名发给了张副局长。
“发完了?”苏清月凑过来小声问。
“嗯。”林北盯着戏台,“但警察至少要十分钟才能到,我们得撑过这段时间。”他突然扯下戏服道具里的一顶员外帽扣在苏清月头上,又抓起把假胡子粘在自己下巴上,“现在像不像父女?”
苏清月被他逗笑,刚想说话,就见戴墨镜的男人挤了过来。林北立刻揽住她的肩膀,操着一口蹩脚的方言嚷嚷:“闺女快看,白娘子要现原形了!”
男人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了一圈,似乎没看出破绽,转身要走。林北却突然“哎呀”一声,假装被脚下的凳子绊倒,整个人朝男人扑过去。墨镜掉在地上的瞬间,林北看清了他眼底的蛇形瞳孔——是被记忆篡改过的标志。
“对不起对不起!”林北一边道歉,一边飞快地在男人腰间摸了一把,摸出个微型追踪器。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把追踪器扔进了戏台旁的火盆里,看着它在纸钱的灰烬里融化成一小滩金属。
男人显然察觉不对,刚想掏枪,就被戏台突然倒塌的布景砸了个正着。原来是林北刚才绊倒时,故意踢松了支撑布景的木杆。观众的尖叫声中,林北拉着苏清月趁机溜出人群,拐进了条狭窄的巷子。
巷子深处传来狗吠声,尽头是道紧锁的铁门。林北试了试,锁是新换的,一时半会儿打不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柱在巷壁上晃来晃去,像催命符似的。
“爬墙。”林北指着旁边的排水管,铁管上锈迹斑斑,看起来随时会断掉。
苏清月看着足有三层楼高的墙,咽了口唾沫:“我……我恐高。”
“现在恐高,等会儿被抓住了就不止恐高了。”林北蹲下身,“踩我肩膀上。”
苏清月犹豫着踩上去,只觉得他的肩膀稳得像块石头。林北缓缓起身,她伸手抓住排水管,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哆嗦。刚往上爬了两步,就听“哐当”一声,铁门被撞开了,几个黑衣人手拿电棍冲了进来。
“快点!”林北低吼一声,突然抓住她的脚踝往上一送。苏清月惊呼着爬上墙头,低头就看见林北被电棍逼得连连后退。她急得伸手去拉,却见林北突然一个侧翻,躲过电棍的同时,抓起地上的砖头砸在最前面那人的膝盖上。
惨叫声中,林北像只敏捷的猿猴,手脚并用地爬上排水管。他的动作快得惊人,生锈的铁管在他手里仿佛变成了平地,不过几秒钟就爬到了墙头,一把抓住苏清月的手跳了下去。
落地时踉跄了几步,才发现墙外是片废弃的建筑工地。钢筋水泥的骨架在月光下像怪兽的肋骨,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
“安全了?”苏清月喘着气问。
林北却皱眉看着远处:“未必。”他指着工地入口,几个穿迷彩服的男人正举着探照灯往里走,头盔上的标志是赵家的私人武装,“赵峰看来是铁了心要我们死。”
他拉着苏清月躲进一间未完工的样板房,里面还摆着廉价的沙发和茶几,像个荒诞的舞台布景。林北从窗户缝隙往外看,突然笑了:“想不想玩把大的?”
苏清月看着他手里不知从哪摸来的油漆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
“还记得声波频率吗?”林北拧开油漆桶,刺鼻的气味让苏清月皱起眉头,“暗阁的人对1750赫兹的声波有反应,而赵家的人……”他指了指墙上的插座,“我猜他们的对讲机用的是这个频率。”
十分钟后,赵家的私人武装小心翼翼地进入工地,探照灯的光柱扫过一个个空房间。当他们靠近样板房时,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噪音——林北把对讲机的频率调成1750赫兹,对着麦克风播放用油漆桶和钢筋敲出来的“音乐”。
效果立竿见影。几个混在私人武装里的暗阁成员突然捂着头惨叫起来,手里的枪掉在地上,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赵家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失控的暗阁成员扑倒在地,扭打在一起。
“走!”林北拉着苏清月趁乱溜出工地,身后传来警笛和枪声交织的混乱声响。
站在街角,看着远处红蓝交替的警灯,苏清月突然笑出声:“我们刚才……像不像电影里的特工?”
林北脱下沾着油漆的外套扔垃圾桶里:“比特工帅点。”他突然凑近她的耳边,“别动,有东西。”
苏清月僵住,感觉他的手指拂过她的头发,捏下片细小的金属——是枚微型**,不知什么时候被安在了她的发间。林北看了眼,突然抬手扔进旁边的火锅店里,看着它掉进翻滚的红油锅底,发出“滋滋”的声响。
“看来‘先生’比我们想的更谨慎。”林北的眼神冷了下来,“他知道我们拿到了芯片。”
苏清月攥紧吊坠:“那现在怎么办?”
林北抬头看向远处的钟楼,月光正好落在钟面上,指针指向午夜十二点。他突然笑了:“送他们份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