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地外的警笛声还没散尽，林北已经拽着苏清月钻进了巷尾的二手车行。老板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光头，看见林北递过来的黑色卡片，眼睛瞬间亮了——那是“炼狱”格斗场的高级会员标识，意味着至少能在他这赊走三辆顶配跑车。
“要最快的。”林北拍了拍满是灰尘的柜台，“能甩掉无人机跟踪的那种。”
老板咂咂嘴，指了指角落里那辆裹着防尘布的改装捷达：“上个月刚收的，前车主是个军工迷，底盘焊了铅板，车顶藏着反雷达干扰器。缺点是……”他掀开布，露出车身上贴满的粉色hello kitty贴纸，“前任是个小姑娘，审美有点独特。”
苏清月看着那辆粉得发腻的捷达，嘴角抽了抽：“这能跑过赵家的防弹车？”
“放心。”林北拉开车门，一股草莓香薰的味道扑面而来，“赵家的司机只认车标，看见捷达只会以为是外卖小哥。”他发动汽车，引擎发出跑车般的咆哮，hello kitty贴纸在后视镜里抖得欢快，“系好安全带，带你体验一下什么叫‘扮猪吃老虎’。”
捷达像颗粉色炮弹冲出土车行，在凌晨的街道上蛇形穿梭。林北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中控台上敲打着——那是台改装过的笔记本，屏幕上正跳动着赵家通讯基站的三维地图。
“赵家在江城有三个核心基站，”林北调出卫星图，指尖点在市中心的金融大厦，“主基站藏在这栋楼的地下三层，由暗阁的人看守。我们要做的，是把声波频率输进去，再给赵峰留份‘惊喜’。”
苏清月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那是基站的安保力量，“至少有五十个人，还有红外感应和压力地雷。”她突然指着屏幕角落，“这里有个通风管道，直径只有三十厘米，刚好能过人。”
林北挑眉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爸以前是这栋楼的建筑师。”苏清月的声音低了些，“他总说，再完美的防御，也会给检修工留条活路。”
捷达在金融大厦后巷停下时，林北正用口红在纸巾上画基站内部结构图——那是苏清月从包里翻出来的，色号是斩男色，涂在纸上倒有种诡异的反差萌。“你在通风管里接应，我去引开守卫。”林北把纸巾塞进口袋，突然扯下头上的假发套，露出寸头，“这样方便打架。”
苏清月看着他利落的短发，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图书馆见他时，他还留着遮住眉眼的长发，像只警惕的小兽。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口：“小心点。”
林北笑了笑，转身走向大厦侧门。门口的保安刚要盘问，就被他反手按在墙上——不是用蛮力，而是精准地捏住了对方的麻筋。三分钟后，林北穿着保安制服走进电梯，对着监控摄像头比了个鬼脸。
地下三层的走廊里亮着惨白的灯光，每隔五米就站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耳麦里传出规律的呼吸声。林北贴着墙根滑行，像片影子掠过——他知道暗阁的人听觉异于常人，所以每一步都踩在对方呼吸的间隙里。
“东边通道有异常。”耳麦里突然传出指令，“去两个人看看。”
林北心里一紧，刚想躲进消防栓，却见两个守卫突然捂着头蹲了下去，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是声波！有人提前动了手？他趁机溜进主控室，却看见个穿白大褂的老头正对着控制台狂笑，嘴里念叨着：“赵峰，你欠我的，该还了！”
老头是通讯基站的总工程师，三年前因为不肯配合赵家做假账，被诬陷挪用公款送进了监狱。林北认出他——父亲的日记里提过这个叫老顾的人，是当年少数敢和赵家叫板的硬骨头。
“林先生？”老顾看清他的脸，突然愣住，“你父亲……是林正南？”
林北心里剧震。父亲的名字，他已经很多年没听过了。
“别废话。”林北迅速连接笔记本，“声波频率借我用一下。”
老顾立刻让开位置：“早就准备好了！这是我用三年牢狱换来的机会，今天非要让赵家的狗崽子们尝尝疯癫的滋味！”
屏幕上，赵家私人会议的画面正在直播。赵峰坐在主位上，手指敲着桌面，意气风发地宣布：“……今晚过后，江城再没有林北这号人。暗阁的兄弟已经就位，谁敢挡我们赵家的路，就——”
话没说完，会议室的音响突然发出刺耳的噪音。1750赫兹的声波像把无形的刀，瞬间刺穿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那几个混在保镖里的暗阁成员突然暴起，掀翻桌子扑向赵峰，眼睛里布满血丝，嘴里嘶吼着听不懂的音节。
直播画面瞬间中断，变成一片雪花。
林北拔掉U盘，转身要走，却被老顾拽住。老头从抽屉里掏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这是你父亲当年留下的，他说如果有天赵家倒了，就把这个交给你。”
铁盒里是半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的林正南和老顾，还有个陌生男人——那男人的侧脸，竟和赵峰有七分相似。
“他是赵峰的亲叔叔，赵山。”老顾的声音带着颤抖，“当年你父亲的公司破产，不是赵家搞的鬼，是他……”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北把照片塞进口袋，对老顾比了个手势。两人兵分两路，林北冲向通风管道，老顾则拉响了火警警报。
管道里漆黑狭窄，只能听见苏清月的呼吸声。林北摸索着前进，突然撞到个柔软的东西——是苏清月的背包。“拿到了？”她的声音带着回音，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不止。”林北拽住她的手，“我们可能搞错了敌人。”
两人从通风管爬出来，正好落在金融大厦的垃圾场。粉捷达不知何时已经停在那里，车顶上还蹲着只肥硕的橘猫，正抱着hello kitty贴纸舔毛。
“这猫哪来的？”苏清月愣住。
“大概是来蹭饭的。”林北打开车门，橘猫“喵”地一声跳进副驾，霸占了整个座位。他发动汽车，后视镜里，金融大厦的灯光正在逐一熄灭，像只垂死的巨兽。
“接下来去哪？”苏清月揉着发麻的膝盖。
林北看着那张半张照片，突然笑了：“去会会赵峰的好叔叔。”他把老顾准备的纸条塞进信封，从车窗扔给追出来的保安，“记得交给赵峰。”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
“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