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葬礼结束的同一时刻——西方——斯科特公国首都,普特沃夫城。
一群白大褂的研究者和身着深绿色西方联盟军装的人在同一个显示屏前聚集着。
“军团长,这次的数据……是最完美的一次,这些东西……应该可以投入使用了。”一个戴着单片镜的黑发老人微笑着,拿出了一沓写满演草数据的纸。
那被称为军团长的人轻笑着,“不用看了,您我是绝对放心的,合作愉快……林博士。”
——2033年四月八日——希斯特利亚帝国中部西西线战场。
特种机动营司令雅努斯点上一支雪茄,慢悠悠地品着咖啡,“副官,今天那群斯科特猪来过没有?”
“报告长官,并没有,距离平常他们的轰炸时间已经过了十六分钟。”
“今天他们还挺老实……”话音未落,凄厉的防空警报撕裂铅灰色云层,雅努斯用战术目镜扫过阵地沙盘。他指节重重叩在标着“斯科特公国空袭路线”的红线上,喉间滚出低吼:“第三防线启用电磁干扰网,全员进入反制阵地!”迷彩服下的肌肉绷紧如弓弦,勋章在防弹衣上碰撞出冷硬的声响。
八架银灰色“苍隼”战机从云层俯冲而下,机翼下挂载的导弹泛着森冷的蓝光。特种机动营士兵们如机械般流畅动作——重机枪手迅速调整高射炮仰角,电子战小组的设备亮起幽蓝电弧,工程兵们将伪装网扯成碎片,故意露出几个“假阵地”作为诱饵。
“雅努斯司令!敌军电子压制开始!”通讯兵的嘶吼被爆炸声吞没。第一枚导弹击中假阵地的瞬间,他扣动扳机。橘色火舌喷涌而出,与数十枚火箭弹组成的火力网撞碎在半空。斯科特公国的战机在电磁干扰中失控盘旋,其中一架被直接击中右翼,拖着黑烟坠向远处的山峦。雅努斯抹了把脸上的硝烟,望着又一波压境的敌机,嘴角扯出嗜血的笑:“来多少,老子灭多少。”
一阵轰炸过后,最熟悉的一切来了,这轰炸并未对这支精锐部队造成太多伤亡,各大队中队组织和往常一样的反击。狼爪中队的克里斯汀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敌情,“怎么回事,队长,这次的敌人……”说罢克里斯汀的头顶便出现一团黑影,他举着自动步枪的手骤然收紧——阳光穿透硝烟,照亮了数百双泛着猩红冷光的机械眼。这些浑身缠绕液压管线的改造人没有皮肤,露出的金属骨骼在炮火中折射出诡异的反光,掌心旋转的等离子刃滋滋作响。
“狼爪中队,火力压制!“克里斯汀嘶吼着扣动扳机,子弹却在改造人强化合金外壳上溅起火星。一名士兵刚架起重机枪,就被改造人徒手拧断脖颈,温热的鲜血喷在布满裂痕的防弹玻璃上。机械骨骼撕裂空气的锐响此起彼伏,有人被等离子刃拦腰斩断,有人被机械臂贯穿胸膛钉在断墙上。
“医疗兵!快救人!“副队长艾琳扑向倒地的战友,却被改造人发射的钢索缠住脚踝。克里斯汀挥刀斩断钢索的瞬间,看见艾琳的小腿已经血肉模糊。战壕里满是残肢与弹壳,伤员的哀嚎混着金属零件碎裂的声响,如同来自地狱的交响,这种事在这片阵地上不断上演。
这样一支精锐的部队在这一天损失了近一千余人,整个特种机动营又向东边溃退近百公里。
下午16:47分东部云武山
电视机里播放着西线的大捷,“今日我特种机动营坚决防御敌斯科特公国主力,尽管对方使用了非人道的新式武器,帝国卫国军仍旧英勇抵抗,直至下午三点十五分,我军阵地已无敌军。”师父端着茶水的手紧握着,白枫调侃道,“新闻还真是会给情绪价值呢。”
训练场上,训练兵都在聊着今天的战斗,江沁妍当然也在场。
“诶,你听说了吗,这次被攻击的是特种机动营,死了几千人啊……”
布兰德说道,“听说对面的新技术又变种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些人都跟不要命一样往前冲……特种机动营好像总共才一万多人……”
“那都还算好的,毕竟是精锐,西线其他部队根本没招啊……好像铁军24师的师长都被那东西撕碎了……”布林格又说,“对面想让我们和谈,割掉西边所有地,这真不知道……”
旁边的戴维斯皱紧眉头,“西边不也是你家?你还想着割地……”
江沁妍心里咯噔一下,立马离开了训练场。
晚上吃饭时,江沁妍面对师娘的一桌子菜却不曾动筷。
“沁妍,有心事?是不是今天师娘太狠啦?”
“白先生……”她看着空着的座位。
“哦,他去收拾行李去了,明天就走了嘛,怎么,舍不得他?”师娘眼角褶皱难掩笑意和怜爱,“你要是……”
没等她说完,江沁妍便向白枫屋里跑去。江沁妍指节与门板相触,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惊起屋内尘埃震颤,“请进——”
江沁妍推门而入。
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江沁妍垂落的银发拂过门框。白枫的手指停在军装第二颗纽扣上,动作凝滞得像被突然定格的老胶片。他盯着军装配章上的锈迹,喉结上下滚动了三次才挤出声音:“江小姐...屋里乱,要不我先收拾一下...“
“不必了白先…白枫,你明天就要走?“她赤瞳里晃动着窗外的月光,鞋尖无意识蹭着门槛的裂缝。
白枫的拇指在布料上反复摩挲,把原本平整的衣角搓出细密的褶皱。过了半分钟,他才低低“嗯“了一声,声音闷在胸腔里像被堵住的风箱。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他转身去收窗台的地图,纸张在指间发出沙沙的脆响。
“带我一起。“江沁妍的声音突然拔高,银发随着动作晃出凌乱的弧线,“我跟师娘学了三个月格斗,能照顾自己...“
白枫握着地图的手猛地收紧,边缘在掌心勒出红痕。他盯着墙上斑驳的弹孔,嘴唇动了动,又把话咽回喉咙深处。等了许久,才沙哑着开口:“战场不是训练场,江小姐连枪都不会用。“
“今天和特种机动营打的那些敌人...“江沁妍的声音突然发颤,“你一个人太…“
“我是军人。“白枫的回答简短得像下达命令,背影像尊沉默的石像。他开始重复叠军装的动作,一下,两下,布料摩擦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江沁妍突然冲上前,从背后紧紧环住他。白枫的身体瞬间绷成弓弦,手中的军装飘然落地。她滚烫的泪水渗进军装布料:“我不想再看着重要的人离开...“
白枫的手指悬在她手腕上方,迟迟不敢落下。喉结滚动了许久,才挤出破碎的字句:“别...“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别让我...再有牵挂了,江小姐…沁妍,我真的好喜…“最后几个字淹没在颤抖的呼吸里,月光爬上他泛红的耳尖,把未尽的话语揉碎在夜风里。
他挣脱江沁妍的臂弯,将收拾好的箱子合起,“我会给你来信的,你先回屋吧。”白枫低下头甩出冷冷的几个字,江沁妍摇着头一步步后退,赤色的双瞳滚动着往外四散的泪珠,她迅速转身跑离了白枫的房间。
师娘慢慢地走来,“你果然让小沁妍失望了,枫儿。到那边,也记得不要随意施展那力量……”她看了看白枫脖子下挂着的玉佩。
白枫咬紧了后槽牙,“我说过……她有更好的未来。娘,没用的……关于玉佩的事,我也会注意的…”他再转头时,师娘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