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沁妍换上外出的行头,看着桌上那给自己做的和白枫同一副的手链,她伸出手去拿,指尖将要接触那蓝宝石,却又突然回缩。眉头皱而又舒,她转身离去了。
白枫走后江沁妍的训练也并未落下,她学会了使用枪械,师娘说她很有天赋,试枪打得很准。也能够主动控制赤瞳力量的释放与收束了。不过关于如何控制力量的用量,怕也是以后的课题,毕竟鲜有实战经历。就算仅靠枪械使用,也足以成为那些刚逃难过来亦或者方才成年的新人的师姐了。
来到训练场,老头子正在和刚来到云武境的青年们交谈着,江沁妍发现训练场上色彩斑斓——外族逃来东部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有的有着翡翠似的双眸,有的有异色头发,江沁妍几近分不清那是玩具人偶店还是一群活生生的人了。她挎着战刀蹑手蹑脚地跑向师父,舍不得半分显眼,不过不知因从师父府邸出来,还是那银发与灵灵赤瞳的缘故,周围的人还是给予她些许目光。
白崇武觉察了身后的身影,便浅笑着让开,让此刻正与他对话的青年看见那颇羞涩,低着头的女孩。
“这是江沁妍,她是你们的师姐。”
听见“师姐”二字,江沁妍还是不由得瞪大瞳孔,脸颊泛着晕,她知道自己会是前辈,但像彭川和布兰德那样接受素未谋面的新人——而且是一群新人,对她来说还真是鲜见之题。老头子看出了她眼眸里的羞怯,“把你学会的交给他们,这样就好,在必要时,保护他们…就像那群人保护你。”他指了指西边的群山——是那些人离开的地方。
江沁妍抬起了头,眼前这个家伙,银发碧眼,耳垂上有银色耳饰,那眉眼间透出的是疑惑吗,还是鄙夷——江沁妍不知道——眼前这个希斯特利亚族人对着一个“伊维尔”前辈的时候,到底会想什么?
那个希斯特利亚人主动伸出手。
“我是唐纳德.乔,很高兴认识你,师姐。”他眼里透出的自信与快乐,显然和那些来蔷薇咖啡光顾的旧都客人如出一辙,江沁妍一时不知该如何伸手,又换上了她那冷漠的面具。
“我叫江沁妍,还请多指教。”
唐纳德并未理会江沁妍那不曾上扬的嘴角和不翼而飞的笑意,而是笑着调侃化解尴尬,“您是师姐罢,指教什么的还得看你啦…”
江沁妍只是看着眼前这个银发青年。
“好啦,你们就快去认识小队里的人,第二中队第一小队,记得傍晚集合。”白崇武离去了。
二一小队的人已经围坐在一圈了,有的人已经熟络并说笑着,两人来到圈中央,唐纳德最先发话,“我是唐纳德.乔,来自旧都,是本小队的副队长,我左边的是江沁妍,我们的师姐,她将会负责二大队一小队的大部分事宜,接下来她会向我们介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掌声!”
周围人笑着给予热烈掌声,江沁妍两只手紧紧地掐着战刀,十几秒后方开口。
“我叫江沁妍,喜欢种花……嗯…我会和你们一同训练,出任务…我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但是我会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到最后一刻…”江沁妍停顿了几秒后,嘴微张,却又把什么东西咽了回去,“我说完了。”众人没有迟疑,再次汹涌起掌声。
见唐纳德接过了话题,她便坐到一个女孩身旁。那个女生面相很善,墨绿色头发下埋藏着两颗翡翠似瞳仁,面容皎白,样子很可爱,性格也如面相那样开朗,“师姐,我叫结城青衣,以后请多指教呀!”她笑眯眯地向江沁妍伸出了手,江沁妍方反应过来她在同自己说话,她下意识伸出了手,也递出了微笑,“嗯,以后就是战友啦。”
她对这个姓结城的可爱女孩颇有好感,“你是平成公国的人?”
“是的,因为同盟国的缘故,来希斯特利亚很方便,我父亲是个画家,他很喜欢希斯特利亚风格多元的地方,所以我从小就住在这。”结城扣着手指头,低着头说着,脸颊还泛着红晕。
江沁妍对画家这个词很喜欢,画家对她来说和园丁一样,都是现实生活里各种自然美好的光影相交的产物——他们好像是现实里虚构出来的美好幻象,因为他们什么也不做,只专注于眼前的花儿与景色的美好。
江沁妍正想象着眼前这个女孩的父亲在花海中作画的样子,她突然开口,“真好呢,第一眼看见师姐你还觉得你是个冷漠的人,没想到师姐不仅漂亮还很温柔…好想成为师姐的好朋友…”她面向前方熙熙攘攘的一切,眼神却往江沁妍这边瞟。
江沁妍觉察了她的好意,“我也很喜欢你噢,你给我的感觉很像我最好的朋友。”
结城眼里放着光,“她也在这?也是师姐嘛?”
江沁妍低着头微笑着,或者说是隐匿悲凉的苦笑,“不,她不在这,我也是最近才来到这个地方。”
“她一定是很好的人,能让师姐如此挂念。”
“嗯,我们从小玩到大。”
“那…我现在师姐的新朋友啦?”
“怎么不算呐?”江沁妍抱着双膝,嫣嫣笑着,看向前方,结城也抿嘴笑着。
第二天清晨,二一小队已经早早集结完毕。江沁妍还未现身,因为她在更早以前已经开始了随同师娘的训练。
“你的枪法越来越好了,小沁妍。”
“师娘教的好。”说罢江沁妍便再次将子弹上膛,指尖扣动扳机,火药在枪膛里绽放,带着整只步枪用力一颤,那钢弹闪出枪口,顷刻间钻进远处的靶心。
江沁妍放下枪,擦去额头的汗珠,又挎起战刀,看了看表,“师娘,今天就到这罢,我要去训练新人们啦。”
“早餐不吃啦?”
江沁妍已经跑开了,“晚点!谢谢师娘!”
师娘叉着腰,满意地看着远去的这个姑娘,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许多,至少在开朗活跃这方面。
这是江沁妍的第一堂课,她像师父那样练队员的体能与格斗,虽然动作很标准,方式亦正确,但由于不善言辞,队员们总觉得眼前这个师姐并不太适合当老师,不过这时队伍里就会有一个身材干练,皮肤黝黑的青年进行补充,江沁妍认为他说的没有任何问题,便不曾出声制止过。
周围的人都在评价这那个黝黑男子,那男子也不曾吝啬自己的武功,在休息时间总找他人切磋武艺,又屡战屡胜,难免受到大家慕艳的眼光。这回也是,他仅用了三招便在一场切磋中让一个新兵败下阵来,而他只是敬送出他那坚毅与自豪的眼神。
众人的掌声中,一个好事者跑来他身边,“师父说那个姓江的师姐很强,但她是女的,而且好像没什么好活…要不你直接找她切磋,反正和这些人打也没意思,说不定你就是云武山最强呢…”好事者的调侃,那男人却当了真,“确实有必要…看看我的实力到底在哪里了。”他望着远处坐着的一抹银白,脚步沉重地向着她走去。
——“师姐,本人邹冉,不知今日可否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