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安韩束那套位于云栖苑的新家灯火通明,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安清婉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精致可口的家常菜,招待远道而来的挚友——雪女族长曼介妮,以及她的女儿南秋鱼。
餐厅的气氛比安韩束预想的要融洽得多。安清婉和曼介妮是多年好友,聊起天来信马由缰,从集团事务到雪山风光,笑声不断。
曼介妮气质雍容典雅,谈吐温和风趣,与安清婉的温婉干练相得益彰,完全看不出是统御一方冰雪的族长。
南秋鱼则安静地坐在母亲身边,小口吃着碗里的食物。她吃饭的姿态很文雅,但速度并不慢,尤其对那些温度偏低的凉拌菜和水果沙拉表现出明显的偏好。
她偶尔会抬起冰蓝色的眼眸,安静地听两位长辈聊天,目光偶尔会掠过对面的安韩束。
安韩束则埋头苦吃,一方面是老妈的手艺确实好,另一方面是…他需要热量!中午被“物理降温”的后遗症还在,他总觉得骨头缝里还残留着一丝寒意,急需美食暖暖身子。
他时不时偷瞄一眼对面那个青蓝色头发的“移动冰窖”,心里嘀咕:这丫头吃饭倒是挺乖,跟白天那个“索命冰魔”判若两人。
“束束,别光顾着自己吃,给秋鱼夹菜呀。”安清婉看到儿子饿死鬼投胎的吃相,忍不住出声提醒,又对曼介妮笑道,“这孩子,中午在办公室冻着了,这会儿估计是饿狠了。”
曼介妮掩嘴轻笑:“没事没事,年轻人嘛,能吃是福。秋鱼也多吃点。”她温柔地给女儿夹了一筷子清蒸鱼。
南秋鱼看着碗里的鱼,又看看对面正啃着红烧排骨、嘴角还沾着酱汁的安韩束,冰蓝色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很微弱。她低下头,小口咬了一口鱼肉。
晚餐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佣人收拾碗筷的时候,安清婉提议:“介妮,外面月色正好,小区环境也不错,咱们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好啊,难得清静。”
曼介妮欣然同意。她转头对女儿柔声道:“秋鱼,妈妈和安阿姨出去走走,你和韩束哥哥在家里玩一会儿?看看电视或者聊聊天?” 她眼神里带着点鼓励。
南秋鱼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正拿着牙签剔牙、一脸“我无所谓”的安韩束,轻轻点了点头:“嗯。”
两位优雅的母亲相携出门,留下安韩束和南秋鱼在宽敞明亮却突然显得有些空旷的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空气安静得有点尴尬。
安韩束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跟这位自带冷气、思维回路清奇的雪女大小姐开启话题。
聊天气?外面是挺热的,但跟她聊热好像不太合适?聊中午的“降温”?不不不,那是心理阴影!聊游戏?看她那空灵清冷的样子,估计连俄罗斯方块都没玩过吧?
南秋鱼则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冰蓝色的眼眸看着前方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是小区精心布置的园林夜景。
她坐姿很端正,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青蓝色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身侧,像个精致的人偶。但仔细看,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似乎也有点…无措?
客厅里只剩下中央空调运转的微弱声音。
安韩束觉得这样干坐着也不是事儿,干脆站起身:“那啥…南…南秋鱼是吧?你…要不要喝点什么?冰箱里有果汁、可乐,还有…呃…冰水?” 他想起这位是雪女,冰水可能等于她的“热饮”。
听到安韩束开口,南秋鱼似乎轻轻松了口气。她转过头,冰蓝色的眸子看向安韩束,很认真地说:“冰水,谢谢。”
安韩束走到厨房开放式岛台的大冰箱前,拉开冷藏室的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他弯腰在里面翻找冰镇的矿泉水瓶。就在他刚摸到一个瓶子,准备拿出来的时候——
眼角的余光瞥见沙发上的南秋鱼也站了起来。她似乎是想去看看安韩束在拿什么,或者想帮忙?结果刚迈出一步,小巧的白色凉鞋鞋尖就绊在了厚重的地毯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小褶皱上!
“哎?…” 南秋鱼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点惊讶的鼻音,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纤细的身影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安韩束听到声音,猛地回头!就看到南秋鱼整个人像一片失重的雪花,直直地朝着坚硬冰凉的大理石岛台边缘栽下去!
“小心!”
安韩束脑子里“嗡”的一声,白天被冻僵的阴影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他几乎是扑过去的,手里的矿泉水瓶“啪嗒”掉在地上也顾不上了!
千钧一发之际!
安韩束一把捞住了南秋鱼纤细的腰肢!巨大的前冲力带着两人一起重重向后倒去!为了防止南秋鱼的后脑勺磕到后面的沙发扶手,安韩束在倒地瞬间,硬是拧了下腰,用自己的身体当了肉垫!
“砰!”一声闷响!
两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重重摔在了客厅那张宽大柔软的米白色真皮沙发上!
安韩束在下,被砸得闷哼一声,感觉肺部空气都被挤出去了。
南秋鱼则趴在他身上,青蓝色的长发铺散开来,有几缕还扫在了安韩束的脸上和脖子上,带着一丝冰凉柔软的触感。
时间仿佛凝固了。
安韩束仰躺在沙发里,胸口被南秋鱼压着,有点喘不过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上女孩身体的柔软和…惊人的冰冷!
那不是尸体的冰冷,而是一种纯净的、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料丝丝缕缕地传递过来。
她的脸离得很近,冰蓝色的眼眸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长长的睫毛几乎要刷到他的鼻尖。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冽的、如同初雪融化般的淡淡气息。
南秋鱼趴在安韩束身上,似乎也懵了。她冰蓝色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安韩束近在咫尺、略显慌乱的脸庞。
他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让她感觉有点…痒痒的?和雪山上的寒风完全不同。
腰间那只手臂传来的温度,更是烫得惊人,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灼热的力度。这种陌生的、被温暖包裹的感觉,让她的心跳…好像漏跳了一拍?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极其细微的悸动在心底悄然蔓延开来。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
两人维持着这个极度暧昧的姿势,鼻尖几乎相碰,呼吸可闻。
安韩束甚至能看清南秋鱼白皙得透明的皮肤下,那几乎看不见的、极淡极淡的蓝色细小血管。
而她眼中那片冰蓝,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此刻却清晰地映着他的倒影。
就在这时——
“咔嚓。” 轻快的开锁声响起。
“哎呀,介妮你看,今晚的月色…” 安清婉带着笑意的声音随着推开的门传了进来。
紧接着,她和曼介妮说笑着走进客厅,目光习惯性地扫向沙发区域。
然后——
客厅明亮的水晶吊灯下,她们无比清晰地看到:
她们的儿子(侄子)安韩束,正以一个极其标准的“沙发咚”姿势,仰躺在沙发上。
而那位来自雪山的、清冷出尘的小公主南秋鱼,正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两人身体紧贴,发丝交缠,脸庞近得几乎能亲上!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
安清婉手里的钥匙,“啪嗒”一声掉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曼介妮优雅的笑容僵在脸上,红唇微张,眼睛瞪得溜圆。
安韩束和南秋鱼也终于被这开门声惊醒!
安韩束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还搂在南秋鱼腰间的手,手忙脚乱地想推开她站起来:“不是!妈!曼阿姨!误会!天大的误会!她摔倒了!我是为了扶她!!”
他急得脸都红了,语无伦次。
南秋鱼也像是受惊的小鹿,飞快地从安韩束身上爬起来,动作轻盈地站到一边。
她低着头,青蓝色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小巧精致的下巴和微微泛红的耳尖(虽然因为肤色太冷白,那点红晕极其微弱)。
她双手紧紧攥着裙角,有些手足无措。
客厅里,只剩下安韩束狼狈爬起的动静和他语无伦次的解释声。
安清婉和曼介妮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丝难以言喻的、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的激动和…笑意?
安清婉弯腰捡起钥匙,强忍着快要绷不住的表情,清了清嗓子:
“……咳!束束,秋鱼,你们…这是在…探讨办公室降温的后续方案吗?”
曼介妮也终于回过神来,她看着自家闺女那不自然的姿态和微红的耳尖,再看看安韩束那副急赤白脸解释不清的样子,雍容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意味深长、带着浓浓八卦和欣慰的笑容:
“嗯…这方案…看起来…挺深入的?”
安韩束:“……”
南秋鱼把头埋得更低了。
客厅的空气,似乎比刚才南秋鱼摔倒时还要凝滞了!
安韩束看着两位母亲那明显想歪了的表情,内心哀嚎:
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只想烤火,不想被误解成色狼啊!还有南秋鱼…她刚才耳朵是不是真的红了?!是他的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