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阵法升级与星穹问道
清心草阵法的成功优化，像是一针强效兴奋剂，彻底点燃了苏九璃心中那团名为“求知”与“实践”的火焰。之前被高等数学折磨得蔫头耷脑的狐耳师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眼神发亮、摩拳擦掌，迫不及待想要挑战更高难度的“科研先锋”。
她的视线，带着一种近乎“狩猎”的专注，牢牢锁定了侧房内那三处灵光最为氤氲、结构也最为复杂的核心区域——紫霄雷纹藤、月华凝露果与地脉玄黄参的苗床。这三套复合培育阵法是她亲手搭建的心血之作，融合了她几百年的阵法理解和针对每种灵草独特习性的精心设计，其精密和复杂程度，跟清心草那个“入门级”养护阵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林砚，”苏九璃用指尖点了点那三处方向，赤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清心草那边只是热身，练练手。这三套大家伙，才是真正的考验。里面灵力流转跟蜘蛛网似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属性之间相生相克，节点环环相扣，比之前那个复杂太多了。咱们刚学的这‘微分’工具，正好拿来给它们做个全面‘体检’，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打磨优化的地方？”
林砚看着自家师尊这副找到了新玩具、恨不得立刻拆开研究个透彻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又欣慰。他明白，这才是将“科学思维”与“修仙技艺”深度融合的关键一步，挑战巨大，但回报也可能超乎想象。
“师尊有这想法，我肯定全力配合。”林砚认真地点点头，“不过，这事儿急不来，得一步步来。咱们先挑个相对有代表性的入手？比如……紫霄雷纹藤这套？雷属性变化快，效果明显，容易验证。”
“行，就它了！”苏九璃拍板，干劲十足。
接下来的几天，侧房那片核心区直接升级成了“阵法优化攻坚小组”的专属实验室。苏九璃担任主攻手，她将自身那浩瀚如海的神识精细化到极致，如同最高精度的扫描仪，深入紫霄雷纹藤苗床的复合阵法内部，仔细探查每一道符文的能量流向，感知每一个节点之间细微的能量耦合与排斥。她不再满足于过去那种“大概、感觉上”的模糊判断，而是开始尝试用刚刚掌握的量化思维去审视一切——核心雷源输出的波动，哪个节点对其反应过度敏感了？那两个相辅相成的属性节点，它们的配合效率是不是还能再提高一点？
林砚则扮演着至关重要的“模型构建者”和“理论指导”角色。他的任务是将苏九璃那庞大而精微的感知信息，进行提炼、抽象，转化成能用数学语言描述和处理的初步模型框架。他需要引导苏九璃思考：哪些是关键变量（比如核心雷压的稳定性、辅助风灵节点的强度、土属性基座提供的阻尼系数等等）？这些变量之间可能存在着什么样的函数关系（是简单的线性比例，还是复杂的非线性关系，或者是指数关联？）。然后，再一步步指导她如何针对这个构建出来的模型，去计算那些关键的偏导数，用具体的数值来量化各个部分之间的“敏感程度”和“影响系数”。
这个过程，远比优化清心草阵法时要艰难、曲折得多。紫霄雷纹藤的阵法涉及多种属性灵力的动态平衡与能量形态转化，变量多如牛毛，相互关系盘根错节。很多时候，他们构建的数学模型本身就需要反复调整、打补丁，甚至推倒重来。苏九璃那习惯于宏观把握、直觉判断的强大神识，在面对这种需要极度耐心、细致和严密逻辑链条的推演工作时，依然会频繁“卡壳”。有时，仅仅因为某个初始变量的设定有了一丝微小的偏差，就会导致后续一整串的计算结果与她凭借经验和高深修为产生的实际感知严重冲突，气得她直甩毛茸茸的大尾巴，几乎要怀疑是这“异界数学”本身不靠谱。
“这里不对！肯定不对！”她有时会气鼓鼓地用手指戳着铺在桌上、写满推演过程的宣纸，那力道几乎要把纸戳穿，“按这个算法，如果把这个风灵节点的输出降低一成，核心雷纹的稳定性应该能提升百分之五以上。可我的神识明明告诉我，真要这么调，雷源核心的躁动不安反而会加剧！肯定是你这个模型建得有问题！”
每到这时，林砚就会表现得异常冷静，像个严谨的实验科学家：“师尊你先别急。模型说到底只是对复杂现实的一种近似模拟，出现偏差是正常现象。问题可能出在我们忽略掉了某个隐藏的关键变量，或者我们设定的函数关系把这个过程想得太简单了。我们得回过头去，重新审视整个阵法结构，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细微的影响因素没有被我们纳入考虑范围，比如……是否存在某种我们还没注意到的谐波共振点？”
往往就是这样，经过一次又一次的争论、反复验证、不断修正模型，他们才能一步步逼近阵法运行背后更真实的数理规律。而每一次模型的成功修正与计算结果的相互印证，都让苏九璃对“微分”这个强大工具的理解和运用能力，实实在在地提升一截。
耗费了比预想多出好几倍的时间和精力，他们总算成功地为紫霄雷纹藤的复合阵法，精准定位了三处可以进行微调以提升整体性能的关键节点，并且计算出了安全的参数调整范围。当两人小心翼翼、屏住呼吸，按照全新的方案调整了阵法之后，可以清晰地观察到，那株紫色嫩芽周围游走的细微银色电光，似乎变得更加凝聚、更有秩序了，少了几分之前的散乱和躁动，多了一种内敛的、蓄势待发的锋芒。虽然变化依旧非常细微，但放在要求极其苛刻的四阶灵草培育上，任何一点正向的优化都是极其宝贵的！
这次阶段性的胜利，给两人注入了巨大的信心。他们稍作休整，便立刻将目光投向了下一个目标——月华凝露果的培育阵法。月华之力属性至阴至柔，其阵法的核心在于如何更精妙地吸引、汇聚并转化那虚无缥缈的月华精华，这与雷阵的刚猛霸道、讲究瞬间爆发力截然不同。优化的思路也随之调整，更多地聚焦于如何提升阵法对微弱月华之精的“捕获效率”，以及优化其向“凝露”形态转化的“转化率”。
就在两人全神贯注地分析月华阵法中，一组专门负责精炼提纯月华能量的复杂符文序列时，林砚看着那模拟月华流转、循环不息的柔和灵光轨迹，脑海中猛地划过一道亮光，想起了地球上另一门探索宏观规律的伟大学科。他暂时停下了手中的推演，用一种看似随意闲聊的语气开口问道：
“师尊，我有个问题，一直有点好奇，想问问你。”
“嗯？什么问题？你说。”苏九璃的注意力还大部分沉浸在月华灵气那精微的变化感知中，头也没抬地回应。
“在我的家乡，有一门非常古老的学问，叫做‘天文学’，主要就是研究、观测，还有计算天上那些星星、太阳和月亮运行的规律。”林砚用尽量平实易懂的语言描述着，目光仿佛失去了焦点，投向了无限遥远的星空深处，“我们那儿的先辈们，通过一代代人持续观察星星位置的变化，来推算它们在太空中的运行轨道；通过研究太阳和月亮的升起落下、交替循环，来理解时间的流逝和海洋潮汐涨落的秘密；甚至，通过分析从极其遥远的星系传来的微弱光芒，去尝试追溯我们这个宇宙最初诞生时的情景……我就想问问，在咱们这个修仙世界，有没有那种特别厉害的大能前辈，也是通过推算、研究这日月星辰、浩瀚宇宙运行的规律和奥秘，来领悟天地法则、探寻大道本源的？”
苏九璃听到这个问题，终于将心神从阵法的微观世界里拔了出来，她抬起头，赤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讶异，随即陷入了短暂的回忆和思索。
“推演星穹奥秘？”她微微蹙起秀美的眉头，似乎在翻阅悠久的记忆，“嗯……确实是有的。听说上古时期有个叫‘星象宗’的流派，就特别擅长观察星辰轨迹来推断气运变化，还能借助星辰的力量来辅助修炼、布置阵法，甚至传言他们的顶尖高手能窥见到命运长河的一丝涟漪。也有一些修炼《太阴真经》或者《太阳真火》这类顶级功法的人，需要非常深刻地理解和契合太阴星、太阳星本身蕴含的本源韵律。至于说借助周天星辰之力来布置夺天地造化的无上大阵，那更是传说中接近仙人的手段了。”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和淡淡的惋惜：“但是，星辰的运行，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有固定的规律，实际上里面包含的变量多到无法计算，它们轨迹的精微复杂程度，它们所蕴含力量的磅礴浩瀚，远远超出了普通修士甚至一般大能能够理解和揣测的范畴。所以，即便是上古时期那些惊才绝艳的前辈，多数也还是以感悟星辰的‘意境’和‘大势’为主，再结合特定的时机去引动它们的力量。如果要像你说的那样，去‘精确计算’每一颗星辰的运行轨道，去‘量化’它们之间力量的相互作用……太难了，真的太难了，简直比登天还难。这里面包涵的时间、空间尺度，还有涉及的能量层级，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计算方法和神识强度能够支撑和处理的。”
林砚听到这里，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同时又带着一种探索未知的真诚：
“原来是这样……不瞒你说，师尊，我家乡的那个‘天文学’，经过无数代聪明人几千年的积累和发展，恰好就在这个‘精确计算’和‘构建理论模型’方面，走出了一条不太一样的路。对于太阳、地球、月亮这三个天体之间的相对运动，对于星星之间依靠‘引力’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规律，甚至对于我们所在的这个宇宙还在不断膨胀的宏大图景，都逐渐形成了一套建立在大量实际观测和严密数学物理推导基础上的理论体系。我在想……或许，这套理论体系里面的某些关于天体运行规律的知识，能够为你感悟太阴、太阳的本源力量，甚至理解更宏观层面的‘天道’运行方式，提供一个全新的、可以量化的思考角度？”
苏九璃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双漂亮的赤金色眼眸瞬间亮得惊人，仿佛有星辰在里面被点燃了！她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身后那九条蓬松的狐尾因为内心巨大的震动而一下子绷得笔直！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你们那个没有灵气的世界，居然已经能够……演算星辰的运行？！不是靠占卜、不是靠模糊的感应，而是像你教我算这个阵法一样，用数学方法推演出它们必然的轨迹？！”
“从原理和方法上来说，是的。”林砚肯定地点点头，他知道，又一个全新的、可能比高等数学更具颠覆性和吸引力的“异界知识宝库”，即将向师尊敞开大门。“如果师尊你对这个感兴趣的话，等我们把地脉玄黄参的阵法也优化搞定之后，我可以试着把一些基础的天文学知识和相关的计算模型，整理出来跟你分享一下。说不定，对你更深入地理解月华之力的本质奥秘，能提供一些不一样的启发？”
苏九璃怔住了，她看看林砚，又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以及天边那轮刚刚升起、洒下清冷光辉的明月。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这轮照耀了修仙界无数岁月、看似熟悉的月亮，其背后似乎隐藏着无数她从未想象过的、可以被精确“计算”和“理解”的深邃秘密。一种混合着巨大震撼、无尽好奇以及强烈探索欲望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在她心中汹涌澎湃，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激荡的心绪平复下来，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但她的目光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完全聚焦在眼前月华阵法的细节上了。
“……好。”她只回了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和坚定，“等地脉玄黄参这边也弄完，你就……好好跟我讲讲那个‘星辰演算’到底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