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金沙初临与异域风情
五日的仙舟旅程，在苏九璃时不时用“学习资料”、“粉色软件”等话题调侃林砚，以及林砚从最初的窘迫到后来半无奈半纵容的应对中，悄然度过。
当“逐风号”仙舟终于穿透云层，开始稳稳地向着下方那片无垠的金色世界降落时，一股灼热而干燥的风率先扑面而来，带着沙砾特有的粗粝感。
“到了到了！总算到了！”苏九璃扒在观景廊道的栏杆上，望着下方越来越清晰的土黄色巨城，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她此刻依旧是那副清秀平凡的“苏师妹”模样，但眼中的光彩却比金沙城上空的烈日还要耀眼几分。“林师兄！我们快下去！我要先去把那什么烤灵羊、烈焰酒、火焰驼峰肉……统统尝一遍！”
看着她这副迫不及待、仿佛下一刻就要直接跳下仙舟冲向美食的模样，林砚无奈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防止她真的过于激动。“苏师妹，稍安勿躁。仙舟还未停稳。而且，得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才能安心游玩。”
苏九璃撇撇嘴，但还是按捺住了性子：“好吧好吧，听你的。不过要找离集市近的！要最好的客栈！”
林砚点头应下：“这是自然。”
仙舟最终平稳地停靠在了金沙城专用的航空港。甫一踏出船舱，炽烈的阳光和滚滚热浪便瞬间将两人包裹。与青玄宗山门的清幽湿润截然不同，这里的空气仿佛都在灼烧，吸入肺中都带着一股燥意。
金沙城，名副其实。城墙是由巨大的土黄色巨石垒成，历经风沙侵蚀，显得粗犷而厚重。城内的建筑也多以土石为主，低矮而敦实，窗戶开得极小，显然是为了抵御风沙和酷暑。街道上人来人往，修士与凡人混杂，穿着也多以宽松的袍服为主，色彩鲜艳，与黄沙背景形成鲜明对比。空气中弥漫着香料、烤肉、皮革以及沙尘混合在一起的独特气息。
两人随着人流走出航空港，融入喧闹的街道。苏九璃好奇地东张西望，对路边贩卖的各种西域特色小玩意、异域风情的服饰、还有那些咕噜咕噜冒着泡的奇特饮品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时不时就要凑上去看看。
林砚则保持着警惕，一边留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寻找着合适的客栈。最终，他在一条相对繁华、距离中心集市不远的街道上，选定了一家看起来颇为气派、名为“沙海楼”的客栈。
要了一间上好的、带独立小院的客房（苏九璃坚持要住一起，美其名曰“节省开支，方便照应”）。
“好了，现在安顿好了，可以放心去逛了。”林砚对早已等得不耐烦的苏九璃说道。
“走啦走啦！”苏九璃欢呼一声，立刻拉起林砚的手腕，迫不及待地冲出了客栈，重新汇入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
金色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满整个金沙城，将黄沙铺就的街道映照得一片金灿灿。空气在热浪中微微扭曲，带来远方驼铃清脆的回响。苏九璃一踏入这喧闹的市集，就如同鱼儿入了水，那双灵动的眼睛简直不够用了。
“林师兄！快看那个！”她扯着林砚的袖子，指向一个摊位，那里挂满了色彩斑斓、用不知名鸟类羽毛和闪亮矿石串成的首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林师兄！你闻闻这个，好香啊！”她又跑到一个烤馕的摊子前，看着那从泥窖里取出、散发着浓郁麦香和孜然香气、比脸盆还大的馕饼，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林师兄！这个看起来好好喝！”她停在一个卖特色饮品的摊贩前，盯着那琉璃杯中分层呈现、冒着细密气泡的玫红色液体，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林砚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这副对什么都充满好奇、活力四射的样子，与在青玄宗时那个慵懒躺在椅子上看动漫、或是严肃教导他符文的师尊判若两人，心中不禁莞尔。他任由她拉着自己穿梭在拥挤的人流中，时不时出声提醒她注意脚下，或者在她对某件商品表现出浓厚兴趣时，上前与摊主询价。
“苏师妹，尝尝这个。”林砚在一个卖烤肉的摊子前停下，买了两串用红柳枝串着、烤得滋滋冒油、撒满了辣椒面和西域特有香料的灵羊肉串，递了一串给苏九璃。
苏九璃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气，然后咬了一小口。羊肉外焦里嫩，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香料的辛辣与红柳枝特有的清香在口中爆开，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含糊不清地赞叹：“嗯！好吃！”
看着她嘴角沾上的一点油光和辣椒面，林砚下意识地想抬手帮她擦掉，但手抬到一半又顿住了，转而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苏九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抹了抹，继续专注地对付手里的肉串，那率真的模样引得林砚摇头失笑。
两人一边走一边吃，苏九璃很快就被另一种小吃吸引——一种用西域特产沙棘果制成的、晶莹剔透的果冻状甜品，盛在翠绿的叶片上，散发着酸甜诱人的气息。她立刻又买了两份，献宝似的递给林砚一份。
“林师兄，这个酸酸甜甜的，解腻正好！”
林砚尝了一口，那清爽的口感确实驱散了不少烤肉的油腻和空气中的燥热。他看着苏九璃吃得眉眼弯弯，连那平凡伪装下的面容都似乎焕发出别样的光彩，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明朗起来。
他们路过一个卖艺的杂耍班子，看着壮汉口喷烈焰，舞蛇人吹着悠扬的笛子引得眼镜蛇翩翩起舞，苏九璃看得津津有味，还学着旁边本地人的样子，朝场中央扔了几块下品灵石。
又在一个贩卖各种沙漠奇物的小摊前驻足，苏九璃拿起一块有着天然螺旋花纹、触手温润的石头把玩，又对一盆据说能在夜间发出荧光的“月光沙”产生了浓厚兴趣。林砚则更留意那些可能用于实验或是炼器的特殊材料，比如某种质地异常坚硬的黑曜石，或者蕴含着微弱火灵力的赤砂。
不知不觉，日头已渐渐西斜，空气中的灼热感消退了些许，晚风带来一丝凉意。集市上点燃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和灵光石，将整个金沙城映照得如同白昼，夜市的喧嚣才刚刚开始。
苏九璃玩得额角见汗，鬓发也有些微乱，但精神却愈发亢奋。她手里拿着新买的、用彩色鸟羽做成的简易面具戴在脸上，又往林砚手里塞了一个憨态可掬的沙狐面具。
“林师兄，戴上看看！”她笑嘻嘻地说。
林砚看着手里毛茸茸的沙狐面具，再看看眼前戴着羽毛面具、只露出一双狡黠笑眼的“苏师妹”，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感充盈心间。他依言将面具戴上，遮住了大半面容。
“哈哈，还挺适合你的！”苏九璃围着他转了一圈，语气欢快。
“玩够了吗？苏师妹。”林砚透过面具看着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要不要找家正经酒楼，尝尝你心心念念的烈焰酒和火焰驼峰肉？”
“要！当然要！”苏九璃用力点头，一把摘下羽毛面具，重新拉住林砚的手腕，“快走快走，我早就打听好了，前面那家‘火焰山’酒楼最有名！”
两人穿过依旧熙攘的夜市人流，朝着那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酒楼走去。初到金沙城的这个下午，充满了新奇、美味与欢声笑语，为他们接下来的西域之行，涂抹上了一层明亮而愉快的底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