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荒漠初战，左轮鸣响
林砚和苏九璃悄无声息地缀在那伙魔修后方约五里处。这个距离，在苏九璃浩瀚神识的笼罩下，对方的一举一动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而对方却对身后的“黄雀”毫无察觉。
“他们加快了速度，看来是想尽快与另外的那队人马汇合。”苏九璃的传音在林砚识海中响起，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她依旧维持着“苏师妹”的伪装，但那双眼眸在夜色中却闪烁着比星辰更锐利的光芒。
林砚收敛着自身灵力波动，将气息压至最低，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苏九璃通过神念共享过来的“实时画面”中——那八名魔修正呈松散的队形，在沙丘间快速穿行，领头的那名黑袍老者居于中央，神识外放，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师兄，选个好地方吧。”苏九璃语气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给他们一个‘惊喜’。”
林砚目光扫过四周，迅速锁定了一处距离魔修行进路线侧前方约五里的一处高大沙丘。沙丘顶部视野相对开阔，且背对月光，利于隐藏。
“那里。”林砚传音道。
苏九璃微微颔首，也不见她有何动作，两人周身空间微微扭曲，下一瞬，便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沙丘顶部。整个过程悄无声息，连一丝风都未曾惊动。
站定后，林砚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右手一翻，那把他亲自设计炼制的筑基期版符文左轮手枪便落入掌中。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带着一丝灵玉特有的温润。他熟练地检查了一下转轮，确认那六枚空心灵玉子弹已就位，随即手腕一抖，“咔哒”一声轻响，转轮归位，枪口在星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苏九璃好整以暇地在他身旁坐下，甚至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小巧的玉壶，慢悠悠地品了一口灵酒，赤金色的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与期待，仿佛即将上演的不是一场生死搏杀，而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师兄，请开始你的表演。”她传音道，语气慵懒。
林砚没有回答，全部精神都已集中。他半蹲下身，左臂平伸，托住持枪的右手腕部，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射击姿势。目标是五里外的金丹初期魔修。这个距离，已经远超普通筑基修士神识精准锁定的范围，但对于精神力经过科学方法锤炼、且拥有苏九璃神识辅助的林砚而言，并非不可能。
他闭目，心神完全融入苏九璃共享过来的神识视角，感受着风中细微的灵力流动，计算着弹道可能产生的微小偏差。脑海里浮现的是前世物理课本上的抛物线公式，以及对灵力传导、空气阻力的理解。他将自身灵力以一种独特的频率缓缓注入左轮手枪的符文序列中，枪身之上的复杂纹路次第亮起微光，汇聚到枪口，进行着无形的蓄能。
空心灵玉子弹的内部，早已镌刻好的“破甲”、“疾风”、“聚灵”微型阵法被依次激活。
时间仿佛变得缓慢。
领队的黑袍老者似乎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危机感，眉头微皱，外放的神识加强了几分，扫过侧前方的沙丘，却一无所获——苏九璃的隐匿手段，岂是他一个金丹初期能看破的？
就在老者心神稍松的刹那——
“就是现在！”
林砚心中默念，扣动了扳机！
“咻——！”
一声尖锐却并不震耳欲聋的破空声撕裂了荒漠的寂静！不同于传统法器爆发的轰鸣，这声音更集中，更极具穿透力！
一道凝练至极、几乎融入夜色的淡蓝色流光，以远超筑基修士飞剑的速度，从沙丘之巅激射而出！流光所过之处，空气被强行排开，形成一道短暂而扭曲的轨迹！
五里距离，转瞬即至！
黑袍老者毕竟是金丹修士，在林砚扣动扳机的瞬间，强烈的死亡危机感让他汗毛倒竖！他狂吼一声，想也不想便全力催动护体灵光，一面漆黑的小盾瞬间放大挡在身前！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结合了现代物理设计与修仙符文力量的造物的威力！
“噗！”
淡蓝色流光与漆黑小盾碰撞，并未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反而是一声沉闷的、如同撕裂败絮般的声音！那面品质不俗的灵器小盾，仅仅坚持了不到半息，便被直接洞穿！
流光速度稍减，但去势不止，狠狠钻入了老者的左肩！
“呃啊！”
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后踉跄倒退，左肩处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边缘焦黑，仿佛被极度凝聚的能量瞬间灼烧穿透！他体内的灵力瞬间紊乱，护体灵光明灭不定，显然受了不轻的创伤。
“敌袭！！”
“长老！”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整个魔修队伍瞬间大乱！筑基期的魔修们惊恐地四处张望，纷纷祭出法器，各色灵光胡乱亮起，却根本找不到攻击来源。
沙丘上，林砚面无表情，眼神冷静得如同深潭。一枪得手，并未让他有丝毫停顿。通过神识共享，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惊慌失措的筑基魔修如同无头苍蝇。
他手腕微调，枪口瞄准了一个正挥舞着招魂幡、似乎在施展什么法术的筑基中期魔修。
砰！
又是一声轻微的枪响，另一枚空心灵玉子弹激射而出。
那名魔修甚至来不及反应，眉心便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孔洞，眼中的惊恐瞬间凝固，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手中的招魂幡无力地跌落沙地。
“第二个。”林砚心中默数，枪口再次移动。
混乱中，另一个筑基后期魔修似乎判断出了攻击大致方向，一边撑起一面骨盾，一边朝着沙丘方向打出一道惨绿色的鬼火。
砰！
淡蓝色流光后发先至，精准地绕过了骨盾防护最严密的正前方，以一个微小的弧度，击中了其侧后方灵力流转的节点！骨盾灵光一黯，那名魔修胸口炸开一团血花，步了同伴后尘。
“第三个。”
电光火石间，领头金丹重伤，两名筑基修士殒命！魔修们的恐慌达到了顶点。
“结阵！快结阵！用阴煞烟罗！”一名看似副手的筑基巅峰魔修声嘶力竭地吼道。
剩余魔修如梦初醒，纷纷掐诀，一股浓稠如墨、散发着阴寒气息的黑烟从他们中间爆发出来，迅速扩散，转眼间便将方圆百丈的区域笼罩在内。黑烟不仅遮蔽视线，更能干扰神识探查。
顿时，沙丘上的林砚失去了清晰的“视野”，只能看到一团翻滚蠕动的巨大黑雾。
“雕虫小技。”苏九璃轻哼一声，抿了一口酒，赤金色的眼眸中满是不屑。她甚至没有起身，那浩瀚如海的神识便如同无形的潮水，轻易穿透了那足以让普通金丹修士神识受阻的阴煞烟罗，将其中的情形再次清晰地反馈到林砚脑中。
“师兄，左前方三十丈，那个正在掏符箓的。”
林砚毫不犹豫，循着神识指引，扣动扳机。黑雾中，一声短促的惨叫响起。
“右后方五十丈，两个靠在一起的，想用土遁符。”
砰！砰！几乎是连发，黑雾中又添两缕亡魂。
“正前方，那个筑基巅峰的副手，他在引导一个咒法，瞄准我们这里呢。”
林砚调转枪口，锁定。子弹呼啸而出，精准地打断了对方的施法，并将其重创。
此时的林砚，仿佛化身为一个冷静的狙击手，而苏九璃则是他最高效、最精准的观测与报点系统。每一颗空心灵玉子弹都没有浪费，枪声在荒漠中单调而致命地回响着，每一次响起，都几乎意味着一名魔修的倒下。
魔修们也试图反击，各种飞针、毒镖、鬼火、阴雷，如同雨点般朝着沙丘方向覆盖而来。然而，所有攻击在进入沙丘百丈范围时，都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苏九璃甚至懒得用什么华丽法术，仅仅是以自身神识构筑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便让这些攻击尽数化为乌有。
这场战斗，从开始就注定是一场不对等的屠杀。
阴煞烟罗渐渐变得稀薄，不是因为魔修们撤去了法术，而是因为维持法术的人正在急剧减少。
当林铭打出第八发子弹，将最后一名试图逃跑的筑基魔修击毙在百丈之外后，荒漠中重新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那受了重伤、被特意留下的金丹初期黑袍老者，惊恐地瘫坐在沙地上，左肩血流如注，面色惨白如纸，看着周围横七竖八的同门尸体，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与绝望。
黑雾彻底散去，清冷的星辉再次洒落，照在沙地上暗红色的血迹和冰冷的尸体上，显得格外刺目。
林砚缓缓放下有些微微发烫的符文左轮，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第一次用这把“科学造物”实战，并且取得了如此战果，他内心并无太多波澜，只有一种验证了自身理论与实践的冷静满足感。
苏九璃站起身，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沙尘，走到林砚身边，歪头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枪法不错嘛，林师兄。八发子弹，一重伤，七毙命，弹无虚发。看来你对‘拯救’你的狼娘，确实是动力十足呢。”
林砚收起左轮，转头看向她，坦然接受了她调侃的目光：“是师妹‘指引’得好。”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那名仅存的金丹魔修，“现在，该问问我们唯一的‘客人’，关于那位狼族姑娘和另一队人马更具体的情报了。”
苏九璃赤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正合我意。”
两人身影一晃，自沙丘之巅消失，下一刻，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那重伤的黑袍老者面前。
老者看着眼前这对看似年轻、实力却深不可测的男女，尤其是那个绝美女子身上隐隐传来的、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压迫感，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