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误饮灵液与元婴初成
桌上的食物被黑沙·苍月风卷残云般消灭干净，连汤汁都没剩下。她满足地拍了拍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幸福感，那对灰色的狼耳惬意地抖动着，尾巴也在身后悠闲地晃来晃去。林砚起身，熟练地收拾好碗碟，将小桌擦拭干净。
苏九璃则依旧慢悠悠地品着杯中最后的灵酒，赤金色的眼眸半眯着，像是在打盹的猫，但偶尔扫过的精光显示她正在思考。
待林砚收拾停当，重新坐回桌边时，苏九璃放下酒杯，一条白色的狐尾轻轻点地，开口道：“好了，小狼娘也醒了，伤势也无大碍了。我们该谈谈正事了。”她的目光转向林砚，“那‘筑基灵璇液’，你带在身上吧？”
林砚点头，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五个小巧的玉瓶，整齐地摆放在擦拭干净的桌面上。玉瓶通体莹白，瓶身隐隐有灵光流转，里面盛放的正是他们此行计划拍卖的重要物品——效果远超寻常筑基丹的筑基灵璇液。
“一共五瓶。”林砚说道，“按照我们之前的估算，每瓶的价值应该不低于一枚上品灵石，甚至可能更高。关键在于如何拍卖，才能最大化利益，并且尽量不引起过大且不必要的关注。”
苏九璃用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金沙城规模不小的拍卖行有三家，‘万宝楼’、‘金沙阁’和‘异宝斋’。‘万宝楼’背景最深，据说有中原大宗门的影子，出价可能最高，但抽成也狠，而且容易被人盯上。‘金沙阁’是本城势力，规矩多，审查严。‘异宝斋’则鱼龙混杂，什么来路的东西都敢收，价格浮动大，但消息灵通，也最容易被有心人探查。”
她顿了顿，看向林砚：“你的意思呢？是集中在一家拍卖，赌个高价？还是分散到两家甚至三家，降低风险，但可能单瓶价格会受影响？”
林砚沉吟片刻，分析道：“筑基灵璇液对我们而言，主要是为了筹集后续研究和探索的经费，并非急需。稳妥起见，分散风险更为重要。我建议分作两份， ‘万宝楼’寄拍两瓶，凭借其渠道或许能卖出意想不到的高价，另外三瓶……可以放在‘异宝斋’，那里三教九流，或许能接触到一些对这类新型丹药特别感兴趣的特定买家，也能更快地回笼部分灵石。”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苏九璃微微颔首，“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那就这么定了，稍后我们便去这两家……”
两人的讨论专注而认真，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好奇宝宝似的黑沙·苍月。
从林砚拿出那五个漂亮的小瓶子开始，黑沙·苍月的目光就被吸引住了。那玉瓶看起来冰冰凉凉，里面流淌的液体泛着诱人的淡蓝色光泽，还散发着一股让她感觉很舒服、很吸引她的气息。她听不懂林砚和苏九璃讨论的那些“拍卖”、“风险”、“抽成”是什么意思，但她能感觉到，这两个小瓶子里的东西，似乎很重要，而且……闻起来好像很好吃？比刚才的炖肉还要香的感觉。
她看着林砚和苏九璃注意力都在谈话上，灰色的狼耳因为好奇而向前探着，偷偷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其中一个玉瓶。凉凉的，滑滑的。
她想起之前林砚给她吃的那个让她身体暖暖的、很舒服的丹药（蕴神生肌丹）。这个东西，看起来好像也不错？
出于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以及对她认定的“好人”林砚拿出来的东西毫无防备的心理，她趁着两人没留意，飞快地抓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玉瓶，拔开塞子。
一股更加浓郁精纯的灵气瞬间溢出，让她精神一振。
然后，在林砚和苏九璃刚刚结束讨论，还没来得及将玉瓶收起的瞬间——
黑沙·苍月仰起头，“咕咚”一声，将整瓶筑基灵璇液倒进了嘴里！
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毕竟之前吃丹药也是这么干脆）。
林砚：“！！！”
苏九璃：“！！！”
两人同时愣住，瞳孔骤缩。
“苍月！吐出来！”林砚脸色一变，急忙出声阻止，但已经晚了。那瓶价值至少一枚上品灵石的筑基灵璇液，已经一滴不剩地进了狼妖少女的肚子。
黑沙·苍月被林砚突然加重的语气吓了一跳，手里还拿着空瓶子，茫然地眨了眨灰蓝色的眼睛，耳朵因为受惊而向后撇，无辜地看着林砚：“怎……怎么了？这个……不能喝吗？我感觉……味道有点怪，但是肚子里暖暖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嗡——！”
一股庞大而精纯的能量，猛地从她腹部炸开！那不是温和的药力，而是筑基灵璇液中所蕴含的、足以支撑数十名炼气巅峰修士冲击筑基壁垒的恐怖灵力，在她毫无引导、毫无准备的身体里轰然爆发！
“呃啊！”黑沙·苍月痛哼一声，只觉得丹田处如同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紧接着，汹涌的灵力洪流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她脆弱的经脉中疯狂冲撞！
她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头顶冒出缕缕白烟，灰色的狼耳和尾巴上的毛发根根倒竖！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痛苦和惊恐。
“胡闹！”苏九璃脸色一沉，瞬间出手。她身形一闪便来到黑沙·苍月身后，一掌按在她的背心，浩瀚如海的化神期妖力温和却坚定地涌入，试图强行疏导和压制那暴走的灵力。
林砚也立刻上前，抓住黑沙·苍月的手腕，神识探入，脸色愈发凝重。他清晰地“看”到，那庞大的灵力正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原本稳固的金丹在如此冲击下，表面竟然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
“她的经脉和金丹承受不住这么庞大的灵力瞬间爆发！”林砚急声道，“必须引导出去，或者……”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下一刻，那布满裂纹的金丹，在内外压力的共同作用下，猛地亮起刺目的光芒，然后——
“咔嚓……轰！”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碎裂声响起。
黑沙·苍月身体剧烈一震，张口喷出一小口带着点点金光的鲜血。
但预想中金丹碎裂、修为尽废的场景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在她丹田位置，那碎裂的金丹碎片并未消散，反而在筑基灵璇液那庞大灵力和她自身潜藏已久的妖力共同作用下，如同宇宙初开，迅速重组、凝聚！
一个缩小版的、眉眼与黑沙·苍月有几分相似的、闭目盘坐的灰色小狼虚影，缓缓成型！
这小狼虚影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狂暴的灵力，身形逐渐凝实，散发出一种远比金丹期浩瀚、生命层次也截然不同的威压！
元婴！？
林砚和苏九璃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筑基灵璇液……把一個金丹后期的妖族，硬生生推入了元婴期？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对筑基灵璇液药效的理解范畴！
狂暴的灵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入那新生的元婴之中。黑沙·苍月身上的赤红迅速消退，痛苦的神色也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充盈感。
她体内的经脉在方才的冲击下似乎被拓宽了不少，虽然有些隐隐作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通畅。她能感觉到，腹部那个小小的、和自己很像的“自己”，正在自主地吸收着周围的天地灵气，力量感源源不断地涌现。
她眨了眨眼，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又看了看一脸震惊的林砚和神色复杂的苏九璃，小声地、带着不确定地问道：
“我……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她感觉到自己好像不一样了，但又说不清楚哪里不一样。那对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暴”的狼耳，此刻有些忐忑地抖动着。
苏九璃缓缓收回手，赤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惊奇和审视，她上下打量着黑沙·苍月，仿佛在看什么稀世奇珍。
“错事？”她语气古怪地重复了一句，随即看向桌上剩下的四瓶筑基灵璇液，又看向林砚，“林师兄，看来我们对你这‘筑基灵璇液’的评估……需要彻底更新了。”
林砚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研究者的光芒。他紧紧盯着黑沙·苍月，仿佛要将她此刻的状态完全解析。
“不是灵璇液的问题。”林砚沉声道，语气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是她本身的问题！她的体质，或者她体内潜藏的力量，与灵璇液产生了我们未知的反应！金丹碎而不毁，反而藉此凝聚元婴……这违背了现有的修行常识！”
他看向苏九璃：“师妹，我们必须重新评估苍月的血脉和体质！这或许……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发现！”
苏九璃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白色的狐尾若有所思地缓缓摆动。她点了点头，再看向黑沙·苍月时，眼神中的戏谑少了，多了几分郑重。
“小狼娘，”苏九璃开口道，“你感觉怎么样？”
黑沙·苍月感受了一下，老实回答：“暖暖的，很舒服……好像……力气更大了？看得更远了？听得也更清楚了？”她努力描述着，但显然无法准确理解元婴期带来的本质变化。
林砚走上前，再次握住她的手腕，仔细感知着她体内那稳定下来的、属于元婴初期的磅礴妖力，以及那个静静盘踞在丹田的灰色小狼元婴。他心中波涛汹涌。
一个误打误撞，靠着捡来的刀谱自学成才、空有金丹修为而不懂运用的狼族少女，竟然因为误饮一瓶筑基灵璇液，直接跨过了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金丹至元婴的天堑？
这究竟是苍月体质特殊，还是筑基灵璇液在妖族身上会引发异变？亦或是两者皆有？
他看着眼前依旧懵懂、只是因为身体舒服而露出些许笑容的黑沙·苍月，忽然觉得，他们救下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身世可怜的狼族少女，更是一个移动的、充满谜团的“宝藏”。
原本只是计划拍卖筑基灵璇液换取资源的行程，似乎因为这个小插曲，变得越发扑朔迷离和……有趣了。
“看来，”林砚松开手，对苏九璃说道，“我们去拍卖行之前，得先好好研究一下我们这位‘新晋元婴’了。”
苏九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表示赞同。而事件的主角黑沙·苍月，则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林砚和苏九璃看她的眼神，好像变得更……奇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