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深入大漠
林砚听到黑沙·苍月那充满依赖与坚定的话语，看着她因兴奋而微微抖动的灰色狼耳，心中一软，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好，我们一起。"他温和地应道。
黑沙·苍月立刻像得到奖励的小狗，灰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摇摆起来。
林砚转向苏九璃，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关于苍月血脉和筑基灵璇液引发的异变，涉及太深，在此地仓促研究容易横生枝节。待我们返回青玄宗，在听竹小筑的地下静室再行深入探究不迟。"
他走到桌边，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划过，仿佛在勾勒无形的图纸："当下的当务之急，是完成马蒙测量实验。唯有确定了此界星球的基本参数，我们后续许多构想才能有坚实的理论基础。"
苏九璃慵懒地倚在椅背上，一条白色的狐尾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地面："哦？你打算在哪进行？这金沙城附近人来人往，可不是做精密测量的好地方。"
"自然不能在此。"林砚肯定地说，"测量场地，就选在炙灵荒漠深处。"他看向苏九璃，目光中带着考量，"选择大漠深处，一来可以最大限度避人耳目，广袤沙海本身就是最好的屏障；二来地表相对平坦开阔，干扰因素较少。更重要的是——"
他话音未落，苏九璃便已了然接口，赤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自信："更重要的是，有我在。一旦深入大漠，以我的神识覆盖范围，足以监控方圆数百里。在那里，我们就是唯一的主宰，无人能寻到我们的踪迹。"
"正是如此。"林砚点头，"我们需要找一个足够遥远的点，以金沙城为参考原点。我初步规划，向西深入一千里左右。"
"一千里？小意思。"苏九璃浑不在意地摆手，"那就这么定了。伪装、退房、出发。这金沙城虽然热闹，但待久了也腻味。"
黑沙·苍月虽然对"马蒙测量"一无所知，但听到要进入沙漠深处，耳朵立刻警惕地竖起，尾巴也微微绷紧。然而当她看向林砚时，眼中的紧张又化作了期待。
计划商定，三人立即分头准备。
林砚仔细检查所有实验器具——特制的量角仪、刻满精密符文的标尺、优化过的计时沙漏、记录数据的玉简。他一丝不苟地调试着每一个部件，确保万无一失。
苏九璃则施展伪装术，不仅改变了三人的容貌气息，连衣着都换成了西域常见的、便于在风沙中行动的宽大罩袍和头巾。她小心地将自己显眼的银发白尾和黑沙·苍月的灰发狼耳都妥善隐藏起来。
"这样就行了吧？"黑沙·苍月笨拙地用头巾包住脑袋，努力将尾巴收拢在袍子下，动作虽然别扭，但看得出十分认真。
苏九璃打量着她，轻轻点头："勉强合格。记住，在外人面前不要随便露出耳朵和尾巴。"
林砚前往客栈前台办理退房，以"师门召唤，需即刻返程"为由，干脆利落地结清了所有费用。伙计虽然觉得突然，但见对方态度坚决，也没有多问。
半个时辰后，三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西域旅人"混在出城的人流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喧嚣的金沙城。
城西之外，真正一望无际的炙灵荒漠展现在眼前。灼热的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而下，将沙海烤得滚烫，空气在热浪中扭曲变形，远方只有连绵的沙丘与死寂的天空。
苏九璃辨认了一下方向，袖袍轻轻一挥，一股柔和而强大的力量便裹挟住三人。他们没有选择张扬的飞行方式，而是贴着沙地，以一种看似不快、实则瞬息百里的速度向着西方疾驰。
就在这时，黑沙·苍月突然紧紧抱住了林砚的手臂，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
"我、我有点害怕..."她小声说，灰色的狼耳在头巾下不安地动着，"上次在沙漠里，差点就..."
林砚愣了一下，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以及少女微微颤抖的身体，最终还是任由她抱着。"没事了，这次有我们在。"他轻声安抚。
苏九璃斜眼瞥见这一幕，赤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白色的狐尾不悦地甩动了一下。
"啧，这才刚出城就黏上了？"她用只有林砚能听见的传音说道，语气酸溜溜的，"看来我们的林师兄很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嘛。"
林砚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拍了拍黑沙·苍月的手背以示安慰。
苏九璃轻哼一声，加强神识扫描着四周，不再理会身后那对"黏在一起"的人。然而她时不时飘向二人的目光，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一路上，黑沙·苍月始终紧紧抱着林砚的手臂，仿佛那是她在茫茫沙海中唯一的依靠。她时而好奇地指着远处奇特的沙丘造型，时而因为看到罕见的沙漠生物而兴奋地拽紧林砚。每当这时，她头上的布巾都会微微鼓起，显然是下面的狼耳在激动地抖动。
"看那边！是沙狐！"她突然压低声音惊呼，手指着一个方向。
林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只毛色与沙丘几乎融为一体的沙狐正在警惕地观察他们。
"嗯，是沙狐。"他温和地回应，"它们的毛色是很好的保护色。"
黑沙·苍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抱着林砚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苏九璃在前方带路，听着身后二人的对话，忍不住又传音给林砚："真是感人至深的师徒情啊。要不要我给你们找个沙漠绿洲，让你们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林砚这次终于回应了，语气平静："她只是缺乏安全感。"
"安全感？"苏九璃的传音带着明显的讥讽，"我看她是把你当成专属抱枕了。这一路抱得可真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关系亲密。"
林砚轻轻叹了口气，没有继续争辩。他能感觉到苏九璃话中的酸意，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大半日后，夕阳开始将沙海染成一片瑰丽的赤金色，苏九璃缓缓停下了脚步。
"差不多一千里了。"她开口道，神识仔细扫过周围，"此地百里内，除了些耐旱的沙生小兽，再无任何智慧生灵活动的痕迹。"
林砚环顾四周。他们正身处一片相对平坦的戈壁滩，视野极佳，远处虽有沙丘，但不足以遮挡视线。他点了点头："位置很好，就在这里建立临时观测点。"
直到这时，黑沙·苍月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林砚的手臂。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灰蓝色的眼眸中映着夕阳的余晖。
暮色渐沉，三人开始忙碌起来。林砚从储物袋中取出特制的营帐构件，这些经过符文强化的支架能牢牢固定在沙地中。黑沙·苍月蹲在旁边看着，偶尔按照林砚的指示递过某个零件，灰色的狼耳在暮色中专注地竖着。
"这个要放在哪里？"她拿起一个三角形的支架问道。
"放在那边，对，就是那个位置。"林砚指导着她，"小心别划到手。"
苏九璃在一旁布下隐匿阵法，白色的狐尾在施法时无意识地轻轻摆动。看着黑沙·苍月围着林砚打转的样子，她忍不住又开口："看来我们的小狼娘很会讨人欢心嘛。这一路上又抱又蹭的，现在还会帮忙干活了。"
黑沙·苍月听到这番话，耳朵立刻耷拉下来，尾巴也无精打采地垂着。"我、我只是想帮忙..."她小声辩解。
林砚看了苏九璃一眼，轻轻摇头："苍月，别在意。你做得很好。"
苏九璃撇撇嘴，转身继续布置阵法，但身后的狐尾明显不悦地拍打着沙地。
阵法完成后，整个营地的气息彻底从沙漠中消失，就算有人从旁边经过，也只会觉得这是一片普通的沙丘。
"明日日出时分是最佳观测时机。"林砚布置好最后一件仪器，抬头看向正在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沙漠空气干燥，能见度好，正好测量太阳高度角。"
黑沙·苍月仰头看着天空中最先亮起的几颗星星，灰蓝色的眼眸中映着星光："要看着星星和太阳吗？"
"嗯。"林砚走到她身边，"通过测量不同位置太阳高度的变化，就能算出这片大地有多大。"
苏九璃点燃了一盏符文灯，温暖的光晕在营帐中散开。她听着林砚的解释，唇角微扬："用看星星太阳的方式来丈量世界...确实是你才会想出来的方法。"
夜色完全降临，沙漠中的气温骤降。但在隐匿阵法的保护下，这个小营地却格外安宁。黑沙·苍月裹着林砚给她的毛毯，蜷缩在营火旁，尾巴在毯子下轻轻摆动，很快就睡着了。
林砚则还在灯下最后校验着明日要用的仪器，确保每一个刻度都精准无误。苏九璃坐在他对面，手中把玩着那几枚极品灵石，赤金色的眼眸中映着灯火。
"有了这些资源，回到宗门后很多实验都可以继续了。"她轻声说。
林砚抬头，对上她的目光："是啊。不过现在，先专注完成眼前的测量。"
苏九璃瞥了一眼熟睡的黑沙·苍月，语气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意："说起来，那小狼娘倒是很黏你啊。这一路上抱着你的手都不肯放。"
林砚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她。跳跃的篝火在他平静的眼眸中映出点点光芒。"她经历了很多，缺乏安全感。"他解释道，但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苏九璃微微抿起的唇线上。
"安全感？"苏九璃轻哼一声，白色的狐尾有些烦躁地扫过沙地，"我看她是把你当成专属所有物了。你倒是很享受嘛，这一路都任由她抱着。"
"她只是个小姑娘。"林砚的语气依然平静，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苏九璃猝不及防："而且，如果你也想的话，你也可以抱着。"
空气中仿佛有瞬间的凝滞。
苏九璃赤金色的眼眸微微睁大，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她那总是带着狡黠或慵懒神色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怔愣。随即，一丝可疑的红晕悄悄爬上了她白皙的脸颊，在篝火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你、你胡说什么..."她下意识地想反驳，声音却比平时低了几分，那双总是灵巧摆动的白色狐尾也僵在了半空，尾尖不自然地卷曲着。"谁、谁要抱你了..."
林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坦诚而温和，仿佛在等待一个答案。
苏九璃避开他的目光，银色的长发在夜色中泛着微光。她犹豫了一下，又偷偷瞥了林砚一眼，见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微微侧过身，以一种与她190cm身高不太相符的、略显别扭的姿态，轻轻靠了过来。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带着点试探地，挽住了林砚空闲的那只手臂。
由于身高的差距，她这个动作需要微微弯腰，使得她平日里那份慵懒高傲的气质减弱了几分，反而透出一种罕见的、带着点笨拙的亲近感。她的动作很轻，仿佛随时准备抽回，但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却真实地落在了林砚的手臂上。
"...
...我只是觉得有点冷而已。"她偏过头，试图用散落的银发遮掩微微发烫的耳尖，声音细若蚊蚋，与她平日里戏弄林砚时的游刃有余判若两人。那几条白色的狐尾此刻也安静地垂落下来，只有尾尖还在不自觉地轻轻颤动，暴露了主人并不平静的内心。
林砚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重量和温度，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一个弧度。他没有点破她那拙劣的借口，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继续手中的工作，任由她挽着自己。
营火噼啪作响，映照着相互依偎的两人，以及旁边蜷缩着熟睡的黑沙·苍月。沙漠的夜空星子璀璨，在这片与世隔绝的沙海深处，一种微妙而温暖的氛围静静流淌。苏九璃最初身体的僵硬渐渐放松下来，她甚至无意识地将头轻轻靠在了林砚的肩头，白色的狐尾也不知何时悄然缠绕上了林砚的手腕，带着柔软而温暖的触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