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狐尊无语与誓约地址
岩窟里，空气好像突然凝固了。
苏九璃睁开眼睛，赤金色的瞳孔像深不见底的潭水。她轻轻一步，从闭关的地方完全走了出来。就在她现身的那一刻，整个岩窟的气氛都变了。之前因为激烈讨论而有些躁动的灵气，现在全都安静下来，沉甸甸的，带着一种属于大乘修士的威严。
她只是目光一扫，就看清了眼前的情况。林砚脸色苍白，看起来累极了；靠在他旁边的黑沙·苍月刚刚被惊醒，还有点迷糊，但立刻警惕起来；岩窟外面，隔着那层星光闪烁的护盾，站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头，眼睛通红，正是那个叫浑天叟的化神后期修士。
苏九璃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她本以为出关会看到打斗的场面，没想到……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连她都感到有点意外。
那浑天叟刚开始看到她时，确实大吃一惊，眼睛瞪得老大。可这种震惊只持续了一小会儿。紧接着，他竟然猛地转过头，不再看她这位刚刚突破的大乘修士，反而又急切地看向护盾后面的林砚！
他嘴唇动了动，好像马上就要继续问那些关于星辰和数学的问题，完全忘了这三天三夜的讨论已经让林砚精疲力尽。
护盾里面，林砚看到浑天叟这个反应，心都凉了半截。
连续三天不眠不休地回答一个化神修士的问题，还要时刻保持警惕，这对一个筑基修士来说实在是太勉强了。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像被掏空了，全身都在抗议。
好不容易等到苏九璃出关，以为能解脱了，没想到这老头还想继续讨论。林砚眼前发黑，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他强打起精神，对着浑天叟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沙哑地说：“前辈！”
这一声终于让浑天叟回过神来。
林砚抬起头，露出疲惫不堪的表情：“前辈问的问题，晚辈本该尽力回答。但是……晚辈修为太低，只是筑基初期，实在是……撑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前辈对学问的执着，晚辈十分敬佩。只是这场讨论已经持续了三天三夜，晚辈心神消耗太大，如果再继续下去，恐怕会损伤修炼根基。到时候不仅没法再为前辈解惑，连我自己也要毁了。”
浑天叟看了看林砚确实虚弱的样子，又瞥了一眼旁边静静站着、却散发着强大气息的苏九璃，狂热的目光终于冷静了一些。他摸了摸乱糟糟的胡子，意识到自己逼一个筑基修士讨论这么久，确实不太合适。更何况，现在对方有一位大乘修士撑腰。
“这个……”浑天叟语气缓和了一些，“小友说得对。是老夫太投入了，没注意到小友的状况。”
见对方态度软化，林砚赶紧提出自己想好的办法：“前辈，我有个建议。您能不能再向天道发个誓，保证不把今天听到的关于星图、引力、微积分这些知识的核心内容告诉任何人？然后您给我个地址，等我离开这里，恢复之后，一定把这些知识整理成详细的笔记，托人送给您。”
他诚恳地说：“这样您能得到完整的资料慢慢研究，我也能休息一下，不至于伤了修炼根基。您觉得怎么样？”
这个建议立刻打动了浑天叟。能拿到完整的笔记慢慢研究？不用再担心这小辈累倒？所有问题都可以留到以后？
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连点头：“好！这个办法好！”
说完，他毫不犹豫，神情严肃地举起手，引动天道规则发誓：“天道在上！我浑天叟在此发誓，绝不把从林砚这里听到的异界知识核心内容，包括动态星图的原理、万有引力定律、微积分思想等，主动泄露给任何其他人！如果违背这个誓言，甘愿承受天道惩罚，身死道消！”
誓言完成，一股无形的约束力降临在浑天叟身上。
发完誓，浑天叟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复杂的星辰图案和阵法符文，中间有个“浑”字。他把令牌送到护盾前。
“小友，这是我的‘浑天令’。”浑天叟解释道，“凭着这块令牌，可以在西荒大漠找到我的‘浑天仪府’。外面虽然有迷阵，但拿着令牌就能找到路。你以后派人送笔记来，把东西放在府外特定的地方就行，我会知道的。”
把令牌交给林砚后，他还是忍不住叮嘱：“小友……那些笔记，特别是关于微积分怎么计算变化和累积，还有测量引力常数可能需要什么样的阵法，希望……希望能写得详细一点。”
他虽然没说完，但眼中的期待显而易见。
林砚费力地抬手接过令牌，感觉它异常沉重。他把令牌收好，对浑天叟再次行礼：“前辈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直到这时，苏九璃才开口说话，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倒是没想到，出关看到的会是这么……好学的场面。”
她双臂环抱，赤金色的眼睛在林砚和浑天叟之间转了转，最后落在几乎站不稳的林砚身上，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砚儿，三天不见，你在这里开起学堂了？”她的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怒，却让林砚心里一紧。
林砚张了张嘴，却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浑天叟这时也完全回过神来，面向苏九璃拱了拱手。虽然对方修为远高于他，但他眼中并没有太多畏惧，反而带着一种对同道的探究。
“恭喜苏道友突破到大乘期。”他说，“我是浑天叟，一生痴迷于星辰和阵法。刚才和林小友讨论天地至理，收获很多，一时太过投入，打扰了道友，还请见谅。”
苏九璃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疲惫不堪的林砚，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这个浑天叟是个学术痴，但不是坏人，而且已经发了天道誓言，威胁不大。
她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浑天叟的道歉，但没有多说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显然是让林砚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