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文轻描淡写间秒杀两名虚空行者的举动,不仅震慑了敌人,也让奥菲莉亚等人心神剧震。那种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运用方式,再次提醒她们,身边的这位“勇者”是与常识截然不同的存在。
剩余的三名虚空行者显然搭载了更高级的逻辑核心,它们没有因同伴的瞬间湮灭而退缩,反而立刻改变了战术。眼部幽紫晶石高速闪烁,似乎在交换信息。下一瞬,它们不再试图强行突破去抓捕莉莉安,而是呈三角阵型散开,将攻击目标完全锁定在奥菲莉亚、塔尼娅和瑟薇娅三人身上!
它们判断出,只要持续施加压力,干扰甚至击溃这三个护卫,那个无法理解的强大存在或许会因为需要分心保护她们而露出破绽,或者那个正在与星碑连接的“钥匙”本身就会因外界的激烈能量波动和同伴的危机而心神失守!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三名虚空行者如同鬼魅般穿梭,它们不再硬接攻击,而是利用那惊人的速度和能量吸收护盾的特性,进行高速游击。它们的手指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带起一道道撕裂空间的黑色轨迹,不断袭向奥菲莉亚三人的要害。
奥菲莉亚将神圣斗气催发到极致,剑光如轮,守得滴水不漏,但每一次与对方手指或护盾的碰撞,都感觉一部分斗气被莫名吸走,久守必失。塔尼娅的龙炎咆哮虽然威力巨大,但对方总能以微妙的身法和能量偏折避开大部分伤害,偶尔被擦中,那层幽紫护盾也能迅速将龙炎能量分散吸收,只是光芒略微黯淡。瑟薇娅的自然魔法更是被克制得厉害,生命能量似乎对这些纯粹的虚空造物效果甚微,荆棘缠绕几乎瞬间就被腐蚀,她只能不断施展自然护盾和治疗术,辅助奥菲莉亚和塔尼娅,勉强维持战线。
大厅内,能量碰撞的爆鸣声、利刃破空声、龙吼声不绝于耳。激烈的战斗产生的能量乱流,不断冲击着中央的星碑和正在全力维持连接的莉莉安。
莉莉安的眉头紧锁,脸色越来越苍白,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外界的干扰如同狂风暴雨般冲击着她的心防,让她在对抗星碑内部混乱意志的同时,还要分心担忧同伴的安危。星碑上那些黑暗符文的蠕动变得更加狂躁,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力。
“不能分心……必须成功……”莉莉安在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努力将意识沉入那片混乱的黑暗空间,追寻着那微弱的净化之光。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在被撕扯,一边是毁灭的诱惑,一边是救赎的指引。
凯尔文依旧站在莉莉安身边不远的位置,他没有再直接出手对付那三名虚空行者,只是偶尔在奥菲莉亚或塔尼娅即将被致命攻击命中时,屈指弹出一道微不可查的能量波动,巧妙地偏转开攻击轨迹,或是让虚空行者的能量吸收护盾产生一瞬间的过载僵直,为她们创造喘息或反击的机会。
他更像是一个冷静的观察者和局部的平衡调控者,确保战斗不会瞬间崩盘,但也绝不让它轻易结束。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停留在莉莉安和星碑上,似乎在观察着净化程序的运行状态,以及……等待着什么。
“喂!你这家伙!还要看戏到什么时候!”塔尼娅在一次险之又险地避开贯穿攻击后,忍不住冲着凯尔文吼道,“这些铁皮罐头太难缠了!”
奥菲莉亚格开一道黑色刃光,急促地说道:“勇者大人!请至少先解决掉这些干扰!公主殿下她……”她能感觉到莉莉安的气息正在变得不稳定。
凯尔文终于将目光从星碑上移开,扫了一眼略显狼狈的三人,平静地说道:“压力不够,进程太慢。而且,‘协议’的激活,需要特定的环境刺激。”
“协议?什么协议?”瑟薇娅一边撑起一面即将破碎的自然护盾,一边不解地问道。
凯尔文没有回答,他的视线再次投向莉莉安。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或许是外界的压力达到了临界点,或许是莉莉安在绝境中爆发了更强的意志,她交叠在胸前的双手猛地张开,一道纯净的、带着霍恩王室特有血脉气息的白金色光芒,如同初升的朝阳,从她体内迸发出来,笔直地注入到星碑之中!
“嗡——!!!!!”
星碑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洪钟大吕般的震鸣!整个大厅,不,整个沉没图书馆遗迹都随之剧烈震动起来!
碑身上那些蠕动狂躁的黑暗符文,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发出了凄厉的、仿佛来自灵魂层面的尖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融、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小的、蕴含着秩序与生命气息的淡金色符文从碑体内部浮现,如同星河流转,开始覆盖、修复那些被污染的区域!
净化程序,正式启动了!
然而,这似乎也触发了某种更深层的防御机制,或者说是污染源最后的反扑!
“吼——!”
一声非人的、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疯狂的咆哮,并非来自物理世界,而是直接响彻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星碑表面刚刚浮现的淡金色符文猛地一暗,一股远比之前黑暗虚影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意志,如同沉睡的古神被惊醒,顺着莉莉安的血脉连接,反向侵蚀而来!
莉莉安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那白金色的光芒也变得明灭不定!
“殿下!”奥菲莉亚肝胆俱裂,想要冲过去,却被两名虚空行者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塔尼娅和瑟薇娅也陷入了苦战,自顾不暇。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凯尔文动了。
他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莉莉安身后,扶住了她即将倒下的身体。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眉心,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涌入,暂时稳住了她濒临崩溃的精神核心,隔绝了大部分那恐怖意志的反噬。
同时,他抬起头,望向星碑的顶端,那里,空间的界限正在变得模糊,一个巨大的、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仿佛由无数扭曲面孔和触手组成的眼球虚影,正在缓缓睁开!仅仅是其散发出的威压,就让奥菲莉亚三人的动作变得迟滞,让那三名虚空行者都暂时停止了攻击,恭敬地低下头。
那是“虚空之主”投射过来的一丝意志显化!
【渺小的虫子……竟敢……触碰……禁忌……】 庞大的精神波动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空间。
凯尔文面对这足以让传奇强者灵魂冻结的威压,神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甚至没有看那只巨大的黑暗眼球,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因为他的介入而暂时稳定下来、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的莉莉安。
“现在,感知它。”凯尔文的声音直接传入莉莉安的脑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与引导力量,“不要抗拒,用你的血脉,去共鸣星碑最深处,那个被初代国王隐藏起来的,‘最终协议’。”
莉莉安虽然虚弱,但听到了凯尔文的话。她信任这个一次次拯救她们于危难的男人,尽管他的方式总是让人难以理解。她闭上眼睛,摒弃了所有的恐惧与杂念,将残存的精神力与血脉之力,按照一种冥冥中的指引,不再试图去驱散黑暗,而是向着星碑内部,某个极其隐秘、被层层封印的节点探去!
就在她的力量触碰到那个节点的瞬间——
异变再生!
星碑内部,那原本与黑暗意志对抗的、微弱的净化之光,骤然发生了变化!它不再柔和,而是变得无比锐利、无比纯粹,仿佛化作了能够切割规则的本源之光!这道光并非来自莉莉安的血脉,而是被她的血脉之力,如同钥匙般,从星碑最核心的底层协议中……激活了!
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其色彩的、仿佛蕴含着世间所有规则线条的“光”,自星碑中心冲天而起,轻而易举地撕裂了图书馆的穹顶,甚至穿透了龙息山脉上方的铅云,直射苍穹!
在这道“光”出现的刹那,那只巨大的黑暗眼球虚影发出了惊恐与愤怒的咆哮,它那庞大的意志如同遇到了克星,开始剧烈波动、扭曲,然后如同被阳光照射的阴影般,迅速消融、退散!
那三名虚空行者,在这道“光”的照耀下,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它们身上的漆黑铠甲和幽紫护盾如同纸糊般破碎,身体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冰块,迅速熔化、蒸发!
就连奥菲莉亚、塔尼娅和瑟薇娅,也在这道“光”面前感到了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与渺小感,仿佛直面了世界的根源。
而首当其冲的莉莉安,并没有被这道光伤害。她感觉一股浩瀚、古老、却充满了一种机械般绝对理性的信息流,顺着她的血脉连接,涌入她的意识。那不是力量,而是知识,是关于这个世界底层规则的片段,是关于“起源星碑”的真正用途,以及……一份名为【根源净化协议·零式】的执行日志和部分权限!
光芒持续了大约十息时间,才缓缓收敛,最终消散。大厅内恢复了平静,只有星碑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表面的黑暗符文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流转不息的淡金色秩序符文,散发着温和而强大的能量波动。那只黑暗眼球和虚空行者,早已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莉莉安瘫软在凯尔文怀中,虽然虚弱到了极点,但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却充满了震撼与明悟。她抬头看向凯尔文,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颤抖:“你……你早就知道?那个‘协议’……”
凯尔文将她扶稳,交给急忙冲过来的奥菲莉亚,淡淡地说道:“推测而已。星碑作为世界规则的备份,不可能没有应对严重污染的终极手段。初代国王的封印,不仅仅是镇压,更像是在……等待合适的‘管理员’和‘启动能源’(指莉莉安的血脉和意志)。”
他看了一眼恢复正常的星碑:“【根源净化协议】已经启动,它会自动扫描并清除这个世界规则层面的‘病毒’(虚空污染)。不过,这需要时间。而且,刚才打草惊蛇,惊动了‘病毒’的源头,对方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塔尼娅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厅,又看了看恢复光明的星碑,挠了挠头:“所以……我们这算是……成功了?”
瑟薇娅感受着空气中那纯净而充满生机的能量波动,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星碑的污染被清除了,净化协议已经运行,这绝对是巨大的成功!”
奥菲莉亚紧紧抱着虚弱的莉莉安,看着凯尔文,眼神无比复杂。成功了吗?是的,阶段性的目标达成了。但付出的代价呢?公主殿下的虚弱,以及……凯尔文那深不可测的谋划与力量,都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
凯尔文没有在意她们的反应,他走到星碑前,将手按在上面,似乎在读取着什么信息。片刻后,他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协议运行正常,预计完全净化全球规则层污染,需要……嗯,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计算,大约三十年。”他转过身,看向众人,“而在这期间,失去了规则层污染支持的魔王军和虚空信徒,实力会逐渐衰减。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警示。
“狗急会跳墙。在力量彻底衰退前,它们很可能会发动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反扑。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刚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