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阻止米海涅的继续“献身”,德洛伊决定走之前的老路。
“你是猎人吧,狩猎,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她在犹豫。
虽然把这里居住的两个人都变成血奴,交换进食,更安全,但她觉察到,被血奴本能控制的米海涅,在下意识隔离她与那个孩子。
即使米海涅会做出惊人发言——诸如:“我嫉妒,我不希望那个臭小子离您是如此的近!”
她也能够在阴影里,隐藏,并窥视到,米海涅在偷偷教导皮鲁克,如何离开这里,自立生活。
当然了,对于皮鲁克来说,这简直就是天要塌了!
他完全不想要离开,他就算是被骂做寄生虫,也不想要离开心心念念,终于拥有的,一个爱他的家。
过去的一切都消失无踪,不会回来。
如今拥有的,难道也要失去吗?
他不愿意!
为此,皮鲁克发挥了足够的聪明才智,在他看来,就是那个奇怪的难民来到这里,师父才突然色令智昏,想要跟对方过上二人世界,独占这个教堂,不断试图把他驱逐出去……
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
没错,一定是!
于是,这天晚上,他开始琢磨自己的计划。据他观察,那个女人白天总是躲在师父的房间里,那里有厚实的窗帘,把窗户完全遮蔽,她躺在床上,甚至需要师父亲自带着食物进屋。他偷过门缝,看到对方躺在床上,师父不厌其烦地哄和喂的样子。
太难看了!
简直就是罪孽的根源!
皮鲁克认为,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一定要审判什么,那么,一定是这个夺走了他师父全部的爱与关心的讨厌鬼!
就这样,第二天白日,趁着师父去打扫地下室,皮鲁克拿着备用钥匙,偷偷锁了门。他来到师父的房门前,过去,他总是躺在床上,听到师父的门关上,发出木头的碰撞声,才安心睡去,认为自己可以闭上安静,但现在,这个他尊敬和爱护的房间里,睡着一个陌生的,莫名其妙的家伙。
白天躲着,畏惧阳光似的,茶饭不思,还每天小声念叨着奇怪的话,黄昏后出门,在院子里,用小树杈在地面上划出奇怪的线条。师父让他不要踩,他表面答应很好,但师父离开后,他立刻伸出脚,在那些线条上狠狠踩几脚,再用鞋底使劲摩擦,来来回回,直到它们变的模糊不清,看不出原本的痕迹。再撒上一些擦洗后的污水,伪装成意外。
那家伙简直是个白痴!这么多天了,还没有发现他的作为,简直不配被称作师父呵护与宠爱!
深夜,皮鲁克有时会缩在被子里,默默流泪。他恐惧被抛弃,也不想失去新的,好不容易变成旧的,熟的,无法割舍的亲人。可恶!可恶!太可恶了!!!那样的家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才会让他的生活变的如此乱套?!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现在,皮鲁克决定自己画上句号。
他决定走进这个房间,让这个难民离开,告诉她,这里没有多余的,足以养你的东西了!不要在这里吃师父的,用师父的,甚至还要住师父的!
要知道,他学会采集以后,也不断在山间收获,并拿去集市贩卖,为他们赚取一些花销的零头。这家伙的存在是没有价值的!不想我——他想。
我是有价值的!我是有的……
想到这个,说实话,皮鲁克开门的手有些颤抖。他看到了师父的痴迷,也懂得,村里那些有了妻子的家伙,变成了什么德行。他意识到,自己在失去,可如果能行,只希望能够慢一点,或者,不要发生,别让他……再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