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精神紧张，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随手从药柜里拿出一瓶维生素，放在了江璃夜身旁的床头柜上。
“这个当糖吃，一天两粒。”
说完，她便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后，拿起一本时尚杂志，悠闲地翻阅起来，似乎不打算再理会江璃夜。
江璃夜僵硬地从检查床上坐了起来，身体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她看了一眼那个笑得风情万种的女人，又看了一眼床头的维生素瓶。
她很清楚，这瓶维生素，只是一个幌子。
真正的“检查报告”，恐怕已经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发送到了苏清颜那里。
她踉踉跄跄地走下床，低着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谢谢老师。”
“不客气。”
白薇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江璃夜不敢再多待一秒，逃也似地拉开医务室的门，走了出去。
直到走廊里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她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依旧在疯狂地跳动。
那个女人……
白薇……
她的危险程度，恐怕……完全不在苏清颜之下！
一个用铁腕和精神烙印进行物理控制，一个用无形的手术刀进行灵魂解剖。
这沧海市的“天穹之盾”，到底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江璃夜抬头望向窗外，天空依旧是那么的蓝，阳光依旧是那么的明媚。
但她却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从四面八方，缓缓地向她收紧。
第五章：夜巡、摸鱼与来自队长的物理劝学
夜幕，如同巨大的黑色天鹅绒，无声地笼罩了沧海市。
白日里喧嚣的车水马龙归于沉寂，取而代之的是摩天楼宇间亮起的、如同繁星碎屑般的万家灯火。从高空俯瞰，这座城市像一头匍匐在海岸线上的、由霓虹与钢铁构成的巨兽，华丽、冰冷，又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而在巨兽的阴影之下，两道与夜色格格不入的身影，正悬浮于一座百米高楼的天台边缘。
一道身影，圣洁如月。
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微微飘扬，纯白色的金属战甲流淌着柔和的圣光，背后那对由光粒子构成的羽翼缓缓舒展，让她看起来宛如自神话中走出的女武神。她是“炽天使”苏清颜，秩序与规则的化身，天穹之盾在沧海市最锋利的一把剑。
另一道身影，则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及腰的白发在脑后束成一束，末梢染上了几缕不详的绯红。身上的服装与其说是战斗服，不如说更像某种来自精神病院的拘束衣，漆黑的皮带与银色的金属扣环交错，将她纤细而充满爆发力的身体束缚其中，却也因此勾勒出一种病态而禁欲的美感。她是“晨曦幻影”江璃夜，一个顶着光明代号的前黑暗执行官，一个被迫上岗的倒霉战俘。
“……所以说，为什么非得是今晚？”
江璃夜的声音透过精神链接，直接在苏清颜的脑海中响起，充满了浓浓的怨气。
“我今天刚被你们那个变态校医从里到外‘解剖’了一遍，精神创伤堪比打了一场灭世战争，现在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你们天穹之盾连劳动法都不遵守的吗？压榨战俘也要有个限度吧？”
苏清颜目视着远方城市的灯火，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舍给她。
“第一，根据评估报告，白薇医生确认你的精神状态稳定，各项身体机能良好，完全具备执行任务的能力。”
她的声音清冷如冰，不带一丝波澜。
“第二，战俘没有人权，更没有劳动法保护。”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终于微微侧过头，碧色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烁着寒光，“这是你作为‘见习魔法少女’的第一次正式巡逻任务，也是对你忠诚度的又一次测试。别让我失望。”
江璃夜：“……”
好家伙，三句话把我的所有退路都堵死了。
这女人不去当辩论队队长真是屈才了。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目光投向下方深邃的街巷。
所谓的夜间巡逻，就是清剿那些从现实裂缝中渗透出来的低级怪物——“虚影兽”。这些东西是人类负面情绪的沉淀物，虽然单个实力不强，但放任不管就会污染区域的认知结构，是“虚渊教团”最喜欢利用的炮灰。
对江璃夜来说，清理这种杂鱼，比呼吸还简单。
但问题是，她现在的人设，是一个刚刚觉醒、能力不强、需要队长保护的“见习魔法少女”。
演戏，就要演全套。
“发现目标，三只。西南方向，三百米，后巷。”苏清颜的声音再次响起，简洁明了地下达了指令。
江璃夜顺着她的指示看去，只见一条昏暗的后巷里，三团如同劣质石油和墨汁混合而成的、不断蠕动的不定型软泥怪，正在啃食着一个被丢弃的垃圾桶。它们身上散发出的微弱负能量，在魔法少女的视野中清晰可见。
“交给你了。”苏清颜言简意赅。
“……哦。”
江璃夜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慢吞吞地抬起了右手。
既然是演戏，那自然是怎么省力怎么来。
秉持着“能躲就躲，能跑就跑，实在不行就划水摸鱼”的顶级社畜生存法则，她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一团柔和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能量球，在她掌心缓缓凝聚。
那光芒，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夜风吹熄，颜色是人畜无害的暖白色，大小……大概也就比乒乓球大那么一丢丢。
“去。”
江璃夜屈指一弹。
光球以一种堪比老年人散步的速度，划过一道绵软无力的抛物线，慢悠悠地、晃晃悠悠地，朝着那几只虚影兽飞了过去。
“啪叽。”
一声轻响。
光球精准地命中了一只虚影兽的……身体边缘。
那效果，不能说是毫无作用，只能说是聊胜于无。被命中的虚影兽身体晃了晃，像是被一个纸团砸了一下，然后……就没然后了。它甚至还疑惑地转了转身体，似乎在寻找刚才是什么东西碰了它一下。
江璃夜身后的苏清颜，周身的气压，肉眼可见地降低了五度。
江璃夜仿佛没感觉到，继续她的表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