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东西，对她来说，都太过奢侈了。
看着陷入沉默的江璃夜，雅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抽着烟，眼中的玩味之色越来越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店里的老式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像是在敲打着江璃夜焦躁的神经。
她究竟……想要什么？
她抬起头，环顾着这家被黑暗与尘埃包裹的古董店，目光扫过那些沉默的、承载着历史的旧物。
然后，她的视线穿过那扇布满灰尘的窗户，望向了外面。
远处，是沧海市灯火辉煌的夜景。
钢铁的丛林，霓虹的海洋。
在那里，苏清颜那样的“英雄”们，正在为了所谓的“正义”与“秩序”而战。
而在更深的阴影里，“虚渊教团”那样的疯子们，正在为了所谓的“理想”与“真实”而破坏。
光明与黑暗。
秩序与混乱。
正义与邪恶。
双方都坚信自己才是正确的，都试图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这个世界。
在江璃夜看来……
这一切，都滑稽得可笑。
也……无聊透顶。
一个念头，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诞不经、可笑至极的念头，毫无征兆地从她的心底，冒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抬起眼，直视着雅那双洞悉一切的星空之瞳。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自嘲，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
“我会……”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亲手拯救这个无聊的世界。”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璃夜自己都想笑。
拯救世界？
就凭她？
一个挣扎在生存线上的战俘？一个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的提线木偶？
这简直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这句谎言，假得不能再假了。
她甚至能想象到雅会如何嘲笑她这不自量力的发言。
然而……
预想中的嘲笑，并没有到来。
摇椅上的雅，愣住了。
她捏着烟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嘴角的笑容也僵住了。
那双仿佛能看穿古今未来的星空之瞳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名为“惊讶”的情绪。
她定定地看着江璃夜，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江璃夜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台词。
“噗嗤……”
终于，雅笑了。
不是之前那种玩味的、慵懒的轻笑。
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无比愉悦的、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前仰后合，连手里的烟斗都差点掉在地上。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江璃夜啊江璃夜，你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变数’！”
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从一旁堆积如山的书堆里，随手抽出一张泛黄的便签纸和一支笔，在上面草草地写下了一个地址，然后屈指一弹。
纸片像一只有了生命的蝴蝶，划过一道精准的弧线，轻飘飘地落在了江璃夜的手中。
“交易成立。”
雅重新躺回了摇椅上，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姿态，对着江璃夜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
“情报到手，你可以滚了。记住你的‘谎言’，我可是很期待……它被实现的那一天哦。”
江璃夜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纸片，感觉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梦。
她低头看了一眼纸上的地址。
那是一行娟秀而有力的字迹——
【沧海市中央图书馆，三楼，历史区，H-07书架，底层，《沧海市百年变迁图鉴》。】
图书馆？
江璃夜皱起了眉头。
一个如此公开、人来人往的地方？
她没有再多问，因为她知道，雅不会再给她任何提示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重新开始吞云吐雾的神秘店主，转身，拉开了古董店的大门，毫不留恋地走入了外面的夜色之中。
在她身后，雅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星空般的眼瞳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兴奋的光芒。
“‘我会亲手拯救这个无聊的世界’……”
她轻声地、反复地咀嚼着这句话，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以‘谎言’为始，去撬动‘真实’吗？”
“真不愧是……被‘那个东西’选中的特异点啊。”
“这盘无聊了上千年的棋局，终于……要变得好玩起来了。”
第七章：平地摔跤的艺术与铁制胸甲的使用体验报告
夜色下的沧海市，是一头由钢铁、玻璃与霓虹灯构成的巨兽。
而在巨兽的血管——那些错综复杂的城市巷道与高架桥之间，两道流光正在进行一场亡命的追逐。
“晨曦幻影！左翼！能量反应正在攀升，准备规避！”
通讯频道里，传来苏清颜那标志性的、不带任何感**彩的冰冷指令，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发出的警报。
江璃夜，或者说，此刻的“晨曦幻影”，甚至懒得回话。
她的身体比大脑的反应更快。
纤细的腰肢在半空中拧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整个人如同没有骨头的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道从阴影中射出的、如同毒蛇般刁钻的黑色光束。
光束击中了她身后的一处广告牌，没有发出剧烈的爆炸，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其腐蚀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边缘还在不断溶解、滴落着黑色的液体。
“啧。”
江璃夜咂了咂嘴，白色的长发在夜风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真是恶心又麻烦的能力。
她们今晚的目标，是虚渊教团的一名执行官，代号【嫉妒/墨鸦】。
一个留着阴郁黑色短发、脸上挂着神经质笑容的男人。他的核心能力，是“复刻”——能够短暂地复制并使用他所见过的任何魔法少女的能力，虽然是劣化版的，但依旧棘手得令人发指。
就在刚才，他复刻了苏清颜的“圣律锁链”，虽然只是形似，却也成功地迟滞了她们的追击。而现在，他又用出了不知从哪个倒霉蛋魔法少女那里复制来的“腐蚀射线”。
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魔法少女能力盗版库。
“炽天使，他正在朝天穹跨海大桥方向移动！再让他跑下去，波及范围会扩大！”江璃夜一边在楼宇间飞速跳跃，一边冷静地分析着战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