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一种……
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燃烧着的火焰。
“我明白了。”
她对着电话，轻轻地说。
“谢谢你，莫老师。”
“呵呵……不用谢。”
电话那头，莫影的笑声，似乎带上了一丝愉悦。
“毕竟……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而且……”
她的声音，拖了一个长长的、暧昧的尾音，然后，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轻柔地说道：
“姐姐……会帮你的。”
姐姐……
苏清颜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一种熟悉的、久违的、几乎要让她落泪的温暖感，一闪而逝。
是错觉吗？
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自从三年前，那个如太阳般耀眼的、自己最敬爱的姐姐，在“长夜之役”中牺牲之后……
就再也没有人，会用这种带着宠溺的、温柔的语气，叫自己了。
或许……
只是因为莫老师，是姐姐最好的朋友，所以，才会在不经意间，带上了姐姐的影子吧。
苏清-颜压下心中那丝异样的悸动，没有再深究下去。
“嗯。”
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然后，挂断了电话。
“嘟——”
忙音响起。
整个废墟，再次，回归了死寂。
苏清颜缓缓地，松开了自己那只一直紧握着的、甚至已经有些麻木的拳头。
掌心处，四个深深的、带着血痕的月牙形凹痕，清晰可见。
一滴殷红的血珠，顺着她白皙的掌纹，缓缓滑落，然后，“啪嗒”一声，滴落在了脚下的瓦砾上，溅开一朵小小的、妖异的血花。
她抬起头，再次，望向了那面墙上的巨大窟窿。
目光，穿过窟窿，投向了远处那片被黑暗笼罩的、混乱无序的海潮区。
那片……
属于江璃夜的“巢穴”。
这一次，她碧色的眼眸里，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困惑与烦躁。
只剩下，一片燃烧的、冰冷的火焰。
找到了你之后……
江璃夜。
该用什么样的项圈，才能让你，再也无法逃离呢？
是更短的锁链？
还是……
一个，永远也无法挣脱的、名为“苏清颜”的牢笼？
苏清颜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极其浅淡的、却又带着无尽寒意的弧度。
夜风，吹过废墟。
扬起了她那身染血的、象征着秩序与光明的白色战甲。
也扬起了，一场即将席卷整个沧海市的、名为“独占”的风暴。
第二十五章：修罗场的照片、公主的宣言与混乱的序幕
头好痛。
像是被人用一柄工业用的大号榔头，对着后脑勺来了一下狠的。
不，不对。
应该是十柄。
林星晚的意识，是从一片黏稠的、混沌的黑暗中，艰难地挣扎着浮上来的。
她长长的金色睫毛，如同被露水打湿的蝶翼，颤抖了许久，才勉强掀开了一条缝隙。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布满了龟裂纹路的天花板，以及一根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断了一半的、还在滋滋冒着电火花的吊灯。
“……”
这是哪？
天堂？
不对，天堂的装修品味应该不至于这么差。
地狱？
也不对，本小姐就算要下地狱，也该是VIP包间，有专人恶魔执事伺候的那种。
“咳……咳咳！”
一股混杂着烧焦纸张、混凝土粉末和某种……奇特能量残渣的呛人味道，猛地灌进了她的鼻腔，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伴随着咳嗽，身体各处的酸痛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记忆，也在这股剧痛的刺激下，开始回笼。
图书馆。
对，她在图书馆。
为了追查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白发身影的线索，她动用了钞能力，买通了图书馆的夜间管理员，偷偷溜了进来。
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一声巨响？
一道刺目的白光？
再然后，她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给狠狠拍飞了出去，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嘶……”
林星晚挣扎着，用手肘撑起了上半身。
她环顾四周。
然后，她那双漂亮的、如同蓝宝石般的眼睛，缓缓地，一点一点地，睁大了。
入目所及，皆是废墟。
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图书馆了，更像是一个刚刚被巨型怪兽光顾过的灾难现场。
书架像是被揉烂的纸团，东倒西歪地堆在一起。天花板上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清冷的月光，混合着冰冷的夜风，从窟窿里倾泻而下，给这片狼藉的景象，镀上了一层死寂的银边。
“我……的……妈……呀……”
林星晚的小嘴，不自觉地张成了“O”型。
饶是她这位东华国首富之女，见识过无数大场面，也从未见过如此……具有视觉冲击力与后现代解构主义美感的暴力拆迁现场。
这得赔多少钱啊……
不对！
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手机！我的手机！”
一股强烈的恐慌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自己身边的瓦砾堆里翻找起来。
那可是她花大价钱定制的、镶了八十八颗南非粉钻的、全球限量版的手机！要是丢了，她……她……
她明天就再定一个！
但今天这个必须找到！
“找到了！”
万幸，在一堆烧得半焦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下面，她摸到了那个熟悉的、冰凉而坚硬的触感。
除了屏幕上多了几道划痕，外加钻石被蹭掉了两颗之外，居然……还能开机？
不愧是价值七位数的手机，质量就是过硬！
林星晚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感觉像是打赢了一场世界大战。
她下意识地，划开屏幕，点开了相册。
这是她的习惯，每次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手指总会比大脑先一步，做出拍照录像的反应。
或许，是出于一种“有图有真相”的、属于现代人的信息焦虑症吧。
相册里，最新的几张照片，都是在极度混乱和晃动的情况下拍摄的，画面模糊不清，充满了噪点和拖影，就像是抽象派画家喝醉了酒之后的随手涂鸦。
“什么鬼东西……”
林星晚皱着眉，一张一张地划过。
直到……
她的手指，在某一张照片上，猛地，停住了。
心脏，也随之，漏跳了一拍。
这张照片，同样很模糊。
拍摄的瞬间，似乎有两股截然不同的、异常强大的能量正在激烈地碰撞，导致整个画面的光线和色彩都发生了严重的扭曲。
但是……
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