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一声门铃想起，无尽夏连忙去开门，过了一会抱着一个大包裹走了回来。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套合身的少女衣物，从内衣胖（喵）次到外套一应俱全。天星爱拎起一件，嘴角抽搐了一下。
想当年他……不，现在是她了，一身道袍行走天下，何曾想过会为穿什么而烦恼。
“师傅！你看这身怎么样？”无尽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换上了一套崭新的F级驱魔师制服，深蓝色的短裙衬托出少女的活力，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天星爱迅速把那些让她头疼的衣物塞回箱子，只拿起一套看起来最简便的T恤和牛仔短裤，转过身对无尽夏说：“嗯，不错。正好，我们得出趟门。”
“出门？去哪里呀师傅？”
“去买新的直播设备。”天星爱晃了晃手里报废的摄像头，语气坚决，“赚钱的工具不能停。顺便……采购点像样的食物。”她看了一眼厨房方向，回想起这几天啃的焦黑面包，补充道。
半小时后，站在镜前的天星爱感觉浑身不自在。
简约的白色T恤，浅蓝色牛仔短裤，配上寒霜雪送来的一双帆布鞋，血红色的长发被随意束成马尾。
镜中的人影清秀中带着一丝未脱的稚气，只有那双暗红色的瞳孔深处，偶尔会掠过一丝与外表年龄不符的沧桑和锐利。
“师傅……你这样穿，很好看啊！”无尽夏真心实意地赞叹。
“行动……倒是方便了不少。”天星爱别扭地扯了扯衣角，“走吧，目标电子城。得赶在下次直播前把新装备搞定。”
为了尽量不引人注目，天星爱戴上了寒霜雪一同送来的鸭舌帽和一副平光眼镜，稍微遮掩了一下过于显眼的发色和瞳色。
都市的喧嚣扑面而来。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人群熙攘。这份繁荣之下，天星爱却能敏锐地感知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混杂在都市废气中的污秽气息。那是魔物残留的痕迹，或者……是正在滋生的负面情绪。
经历了终焉之战后，魔女的活动频率明显低了很多。但是负面情绪这种东西永远不会消失，也就是说只能限制魔女的数量，但并不能完全消除这种东西。
“师傅，快看！是知更鸟的广告！”无尽夏兴奋地指着广场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的偶像宣传片。
画面中，笑容甜美、充满活力的少女偶像知更鸟正在为月底的签名会造势。
她的歌声和舞姿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感染力，让屏幕下的不少行人驻足观看，脸上洋溢着暂时的欢愉。
天星爱微微蹙眉。在普通人眼中，这只是精彩的娱乐表演。但在她的感知里，那歌声和影像仿佛带着细微的精神波动，像是在抚慰，又像是在……悄然汲取着什么。是错觉吗？还是……
“别看了，先去办正事。”天星爱拉低了帽檐，拉着无尽夏走进了附近的电子商城。
在琳琅满目的电子产品柜台前，天星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对最新型号的直播摄像头、声卡、灯光一无所知，过去她只需要协会配发的最基础的记录设备。
如今为了“营生”，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研究起来，时不时拿起两个不同价位的摄像头，皱着眉头对比，心里盘算着性价比和回本速度。
“师傅，这个好像不错，看介绍说是主播爆款！”无尽夏指着一款粉色的摄像头说。
“太扎眼了，”天星爱否决道，“我们得低调。”最后，她选择了一款性能中等、外观普通的黑色摄像头，以及必要的配件，看着账户里的“活动经费”少了一截，心头又在滴血。“这笔投入，必须得靠直播赚回来。”
采购完设备，准备去超市买食材路过了一家拉面店。
“师傅师傅，你饿不饿我请你吃拉面，这家拉面超级好吃。”无尽夏说道。
拉面嘛，确实很久没吃了不知道还是从前的味道吗？天星爱心里一边想一边被徒弟拉着进了店。
点了两碗拉面，师徒俩坐在角落开始刷手机。
无意中刷到了有人给曾经自己剪辑了一个视频，S级驱魔师为了击败终焉魔女被重创，让我们永远记得这个为了城市付出的英雄。
简单的看了下，又扫了一眼评论区，发现有不同的声音。
[什么超级英雄，不过就是个靠脸混饭吃的小白脸罢了。]评论区里面还有不少被带节奏跟风玩梗的。
天星爱倒是一脸无所谓，毕竟什么时候都有这种人。但是让她在意的是在这条评论下面有一个人一直在跟这群带节奏的疯狂对线。
脸是父母给的，战绩是自己打的。你呢？
你的眼界里只剩下脸了？真可怜
所以魔女是被他的脸吓跑的？
建议你把嘴捐给需要的人。
天星爱看着这个人舌战群儒一喷十，默默的点了个赞。
发现这个人ID也挺有意思，叫xia希望没有秋天。
不知道是何方高人。
这时拉面已经被端了上来，天星爱撇了一眼旁边，发现自己的小徒弟还在拿着手机不知道点击着什么，是在玩游戏吗？这个手速可以。
“面来了，抓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马上，我打完这句话的。”无尽夏眼睛盯着屏幕还在疯狂的敲击。
她挑起面条送入嘴中被烫了一下，连忙吹气。看了看旁边师傅在大快朵颐的吃着，心中不免生出疑惑。
“师傅，你不烫吗？”她疑惑的问道。
“不烫啊，刚刚好。”
“是吗？那我的这碗为什么这么烫？师傅咱们俩换一下吧。”
“我都吃这么多了，你够吗？”
“没事没事，我吃的少。”
两人交换了碗，无尽夏再次挑起面条吃了一口。发现还是烫！
师傅你是没有感觉吗？无尽夏心里暗道，更加疑惑了。
吃完拉面，两人准备去超市购买一些食材。
天星爱刻意避开了人多的地方，她的感官在拥挤环境中变得异常敏感，各种杂乱的情绪碎片——焦虑、疲惫、麻木——如同背景噪音般涌入脑海。
这或许就是魔女化带来的副作用，让她对人类集体无意识中的负面情绪更加感同身受。
“师傅，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无尽夏抱着一袋刚买的吐司，关心地问。
“没事，只是有点……吵。”天星爱含糊地回应，只想快点离开。
结账时，旁边杂志架上的八卦周刊封面吸引了她的目光——《惊爆！S级驱魔师天星垚隐退内幕，疑似终焉之战身受重创，灵痕尽毁！》配图是一张她过去（男性时期）略显模糊的侧影。
天星爱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灵痕尽毁？某种意义上，倒也没说错。
就在她们提着购物袋和新设备走出超市，准备穿过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抄近路回家时，天星爱猛地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地将无尽夏和新买的设备护在身后。
巷子深处，传来微弱的啜泣声伴随着声音随后又感受到了一丝魔物气息。
“师傅？”无尽夏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紧张地抓住了天星爱的衣角。
天星爱凝神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破烂西装、表情扭曲的男人正蹲在墙角。
他的身体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皮肤下仿佛有东西在蠕动，眼神浑浊，充满了痛苦。
这并非强大的魔物，更像是一个被自身无法排解的负面情绪催化、侵蚀，正在向低等魔物转化的人类。
“都市的压力……绝望的具现化吗？”天星爱低声自语。
那正在变化的男人似乎发现了她们，发出一声沉默的一声的低吼，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充满恶意的眼神瞬间锁定了面前两个“鲜活”的目标。
“快退后！”天星爱厉声喝道，一把将无尽夏拽到自己身后。
新张此时剧烈的跳动。以往的经验告诉他，魔物不会出现在白天更不会出现在人流密集的闹市区。
看着眼前的一幕违背了常理，但是面前的这个体型逐渐变化的东西就是在证明它就是魔物。
现在的两个选择摆在面前：
当场动用魔女之力秒杀它——然后明天热搜头条就是“闹市惊现魔女，驱魔师协会作何解释？”，她可以直接准备后半生的实验室解剖台了。
或者跑！她身上连一张最基本的驱邪符都没带，赤手空拳对付魔物，除非暴露本质，否则毫无胜算。
“走！先把它引开！”天星爱当机立断，拉起还没反应过来的无尽夏，转身就朝着与商业区相反、人流较少的后巷方向冲去。
那魔物眼见猎物要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四肢着地，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速度猛追上来，带起一阵腥风。
“师傅！它、它追上来了！怎么办啊！”无尽夏回头瞥见那迅速逼近的黑影，声音因恐惧而变调，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停顿。
“别回头！往前跑！”天星爱紧握着无尽夏的手，大脑飞速运转。必须把它引出市区，到空旷无人的地方再想办法。她一边凭借记忆寻找通往城市边缘的近路，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魔物的追击模式。
速度很快，但转向似乎不太灵活……
她对这一带的地形并不十分熟悉，只能凭借过去作为驱魔师时培养出的方向感和对魔物行为模式的直觉，强行规划出一条最快脱离人群的路线。
“左转！”她猛地扯着无尽夏拐进一条更窄的巷道，利用堆放的杂物短暂阻碍魔物的直线冲刺。
魔物愤怒地撞开障碍，速度稍减，但依旧紧咬不放。
天星爱感到一阵憋屈。想当年，这种级别的魔物，她一道符箓就能让它灰飞烟灭。
如今虎落平阳，竟被追得如此狼狈。新买的直播设备在袋子里随着奔跑剧烈晃动，她下意识地将袋子护得更紧——这可是重要的生财工具，绝对不能摔了！
“穿过前面那个废弃的停车场！”天星爱指着前方，“那边靠近郊区，人少！”
两人拼尽全力冲刺，身后的魔物嘶吼声越来越近，腥臭的气息几乎喷到后颈。
天星爱知道，光是逃跑不是办法，一旦体力耗尽，或者被逼入死角……
必须在那之前，找到一个能暂时摆脱它，或者……能让她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动用一丝力量的机会。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在远处一座商业大厦的天台边缘站立。
那是一位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女，血色长发随风飘动。
她手中举着的手机，镜头正精准地锁定着下方巷道中亡命奔逃的两人以及其后紧追不舍的魔物，将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录制下来。
看着天星爱狼狈逃窜的模样，黑衣少女嘴角略微上扬，发出一声冷哼。
“我看你接下来如何应对……”她低声自语，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与算计，“这魔女之力，你用，还是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