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
“吵死了!你这电子废物!信不信老子把你改造成会唱《只因你太美》的扫地‘鸡’器人?!”
公元2025年,一个平凡的清晨。
我,楚云逸,二十岁,身体健康、取向正常(暂定)、普普通通的大学二年级男生,以一种近乎“泰山压顶”的姿势,将床头那台持续制造噪音的垃圾玩意拍成了静音模式。
“呜哇…我的脑袋好痛……我这是要去跟肯尼迪一桌了吗?”
我抱着仿佛要裂开的头颅,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该死的早八课!发明这种反人类课程的家伙,就应该被发配去西伯利亚去挖土豆!”
根据我二十年的人生经验,此刻唯一能缓解这种宿醉剧痛的,除了再来一杯,就是找到我的本体——那副陪伴我多年的黑框眼镜。
我像盲人摸象般在枕头边摸索。
“嗯?不对……今天怎么……”
今天的眼镜戴上去,世界非但没有变得清晰,反而像开了神威空间一样扭曲。
“淦!难道沈浩轩那混蛋给我灌的是工业酒精?都快干出血轮眼了!草!(一种植物)”
沈浩轩,我的绝世冤种舍友,孽缘贯穿了我从穿开裆裤到如今的所有黑历史。
十六年同桌!你知道这十六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本以为上大学是命运的赦免,结果分配宿舍时,我看到了他那张笑得比一方通行还健康的笑容。
那一刻,我知道,人生中最快乐的四年,也被矢量操纵了。
我嫌弃地摘掉这“问题眼镜”,突然感觉这一刻世界明亮了起来。
我发出的声音也带着一种奇怪的尖锐感,有点像……被踩了尾巴的狸猫?
算了,细节不必深究。
我凭借肌肉记忆,捞起了床边那件已经洗得微微透光、颇具行为艺术气息的白色卫衣。
套头,伸手……
“等等!这衣服……怎么感觉大了一点……我记得这是高三买的吧?”
我挥舞着袖子,长度足以当鞭子甩。
我低头看了看,原本合身的卫衣下摆,此刻空得像麻袋。
我下意识提了提运动裤的裤腰,原本勒得刚好的松紧带,现在宽松得能再塞进一个我。
“宿醉……对,一定是宿醉!”
我强行给自己灌输唯物主义思想,瞥了眼模糊的手表盘。
7:25。
“完蛋完蛋完蛋!要迟到了!”
早八的恐怖压过了身体的异样。
我顶着一头估计能孵鸟的乱发,端着我的祖传搪瓷杯(上面印着“全校最帅”字样),像个亡灵地飘向卫生间。
然后……
“咚!”
一声闷响,我额头结结实实撞在了卫生间的门框上。
“痛痛痛!谁把门框改了?!欺负我视力不好是吧!”
我揉着额头,骂骂咧咧地站稳,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镜子,想检查一下伤势。
就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镜子里,并非我预想中的那个帅得惨绝人寰(自称的)且能受到《日内瓦公约》保护的脸。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一位……
“哇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足以震碎玻璃的少女尖啸从我喉咙里爆发出来。
我惊恐地指着镜子,手指颤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你、你是谁?!为什么穿着我的卫衣?!”
镜中那位少女,拥有一头如月光织就的银色长发,几缕发丝调皮地翘起,显得既慵懒又可爱。
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此刻正因为惊吓而瞪得圆溜溜的,配上那张精致得如同人偶般的小脸,简直是从二次元里跳出来的完美女友。
她(或者说我?)也同步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连嘴角那不可置信的抽搐弧度都跟我完美同步!
“幻觉!这一定是沈浩轩那个混蛋的给我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你以为这是在玩galgame吗?”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用理性压制恐慌。
“对,就像游戏里一样,这种幻觉打自己一下就会醒!”
我想起了最近狂玩的《街霸》。
脑子一热,中二之魂燃烧!我扎开马步,气沉丹田,右拳紧握,模仿着的招牌动作,用尽全力朝着自己的脸颊来了一发。
“耗~油~根!!!”
“噗哇!”
拳头接触脸颊的瞬间,一股远超预期的、细腻而真实的剧痛传来!
“呜啊啊啊!好痛痛痛痛!为什么这么痛?!说好的幻觉呢?!”
这痛感真实得像是被草薙京的‘无式’糊脸啊!
我痛得眼泪瞬间就飙出来了,蹲在地上捂着脸哀嚎。
泪眼婆娑中,我再次抬头看向镜子。
完了,全完了。
镜中的白毛美少女,右边脸颊清晰可见地红了一小片,那双大眼睛泛着晶莹的泪花,长长的银色睫毛湿漉漉的,配上那委屈巴巴的表情。
我见犹怜这个词,今天有了具体的形象!但这形象是我自己啊喂!这算什么?
现实主义的陨石,不,是银河星爆,彻底将我那摇摇欲坠的唯物主义世界观砸成了二次元像素碎片。
“不不不!一定有哪里搞错了!”
我连滚带爬地冲回房间,颤抖着摸出手机,切换到前置摄像头——“咔嚓”。
屏幕里,那位白毛红瞳的美少女,正用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这么可爱?”的茫然表情看着我,脸颊上的红痕和眼角的泪光清晰可见。
高清摄像头无情地捕捉了每一个细节,包括那根不听话翘起的呆毛。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我下意识地抬手,捋了捋垂到胸前的银色长发。触感……该死!还挺好的,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不,还有一个终极检验方法!”
我想起了男性尊严的最后堡垒。我不死心地,颤抖着撩起了那件变得异常宽大的白色卫衣下摆。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被这口凉气送走。
映入眼帘的,是平坦光滑、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甚至隐隐能看到锻炼得当的马甲线轮廓?
而那腰肢……纤细得仿佛用力一折就会断掉,这绝对是违反国际和平条约的顶级身材。
直到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真切地意识到,我那曾经自诩为“低音炮”,能哄骗无知学妹的磁性男中音,已经彻底离我而去,变成了现在这把清脆、带着点软糯,甚至还有点撒娇嫌疑的……少女音!
一个无比惊悚、荒诞,却又无法反驳的结论,在我那一片空白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本大爷!楚云逸!二十岁钢铁直男!一夜之间,甚至可能是一觉醒来,连人种都好像变了!
变成了一个看起来能一拳打哭,但实际上一拳可能会打死的白毛红瞳美少女了啊?!!!!
这算什么?我也没遇到大卡车啊?更没遇到什么智障女神吧!
难道是因为我之前偷偷许愿希望下辈子能活得更轻松一点?
神明大人你听力是不是有问题?!我要的是财富自由,不是性别自由啊喂!
就在这时,对面床上那个“蝉蛹”蠕动了一下,传来沈浩轩那迷迷糊糊、如同梦呓般的声音:
“唔…云逸…大早上的…你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还有,你什么时候……学会伪音了……还挺萌……”
我:“……”
“もー!やだ!”
这个世界就这么毁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