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林晓月死死盯着远处那张与叶清弦酷似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跨越了世界，任务目标竟然顶着这样一张脸？
是巧合，还是系统所谓的“因果”？
那“破碎的记忆”又暗示着什么？
林晓月还想着再思考出什么，但眼下可没时间留她细想。
“轰！”
一声巨响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那名酷似叶清弦的未来妖皇显然因久战而愈发焦躁，妖力爆发下虽震退了熊妖，自己却也气息紊乱，一个踉跄，左肩被熊妖反扑的利爪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而另一边，那位亡国太子的情形更是岌岌可危。
她手中的断剑终于不堪重负，被一名狼妖一爪击飞，另一名豹妖瞅准空档，利齿直噬她的咽喉！
千钧一发！
林晓月瞳孔骤缩。
救哪个？
理智告诉她，未来妖皇实力更强，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而太子下一秒就可能殒命！
但……那张脸……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快于思考，她抓起手边一块尖锐的碎石，运起体内恢复不多的、那丝奇异的融合力量，猛地掷向扑向太子的豹妖！
“咻！”
碎石破空，精准地打在豹妖的眼角！虽未造成重创，却足以让它吃痛偏头，致命一击落空。
“谁？！”
围攻太子的几名妖族立刻警惕地望向林晓月藏身的方向。
趁此间隙，太子得以喘息，连滚带爬地退后几步，惊魂未定地看向林晓月这边，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感激。
林晓月知道自己暴露了，索性从断墙后跃出。她衣衫褴褛，脸色苍白，看起来比场中任何人都要狼狈，但眼神却异常镇定。
“路过之人，看不惯以多欺少。”
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场中。
她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入混乱的池塘，瞬间吸引了部分火力。
几名妖族调转矛头，嘶吼着向她扑来。
林晓月：😨🤯😇
见此情景，林晓月只得心下叫苦，早知不开嘲讽的，她现在这状态，对付一两个小妖都够呛。
她只能凭借灵活的身法和系统地图的预判，在废墟间狼狈躲闪，来一个秦王绕柱。
林晓月：我绕死你😈
就在她几乎要被一道妖火击中的刹那——
“碍事！”
一声清冷的低喝传来。
紧接着，一道赤红色的妖力如同匹练般扫过，将追击林晓月的几名小妖瞬间掀飞！
是那位未来妖皇！
她不知何时已强行压下伤势，站了起来。她甚至没看林晓月一眼，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在那头巨大的熊妖和……太子的方向。
她出手，并非为了救林晓月，也没有理由去就林晓月，她的行为更像是清理挡路的杂兵，或者说扫清自己前路的障碍。
她与熊妖再次战在一起，招式更加狠辣，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都倾泻在对手身上。
她的战斗风格狂野而精准，与叶清弦那清冷孤高的剑法截然不同，但某些细微的动作习惯，尤其是蹙眉时眉宇间那道刻痕，以及陷入绝境时眼中一闪而逝的、混合着悲伤与倔强的光芒……让林晓月几乎无法移开视线。
太像了！不仅形似叶清弦，也神似叶清弦！
与此同时，危机悄然来临。
一名蛇妖正悄无声息地潜至未来妖皇身后，毒牙闪烁着寒光。
“小心背后！”
林晓月忍不住出声提醒。
未来妖皇闻声，头也不回，反手一刀，弯月般的刀光精准地削掉了蛇妖的头颅。
她这才抽空瞥了林晓月一眼，那眼神冰冷、锐利，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似乎奇怪这个突然出现、弱不禁风的人族女子，为何能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而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熊妖似乎被未来妖皇不要命的打法激怒，仰天咆哮，周身妖力沸腾，体型竟然再度膨胀，双眼赤红，进入了狂暴状态！
它舍弃了所有防御，巨大的熊掌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朝着未来妖皇当头拍下！
这一掌，蕴含了它全部的力量，避无可避！
未来妖皇脸色一变，刚经历苦战又添新伤的她，气息已是不继，仓促间横刀格挡，却显然无法完全接下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眼看她就要香消玉殒！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名刚刚脱险的太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出于对救命恩人的感激，或许是内心深处某种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情绪驱动，他竟然捡起地上一柄残破的长枪，嘶吼着冲向了熊妖的后心！
“不要！”
未来妖皇目睹此景，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是惊恐，是愤怒，更是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熊妖感受到了背后的威胁，狂暴中的它本能地回身一巴掌扫去！
太子那点微末的修为，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林晓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对苦命鸳鸯，难道初次同框就要上演双双殒命的戏码？！
不行！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或许是完成任务的本能，或许是对那张脸的某种移情，她猛地向前扑去，不是冲向熊妖，而是扑向太子，试图将他推开！
也就在她扑出的瞬间，脑海中仿佛有某种禁锢被打破，又是一段极其短暂、却比上次清晰些许的碎片画面炸开——
……不再是烈焰山河，而是一座冰冷肃杀的大殿。一个背影跪伏在地，其与未来妖皇极其相似，而其上方是一个模糊而威严的身影。
此刻，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脑中回荡：“……轮回……赎罪……直至……归来……”
碎片一闪而逝，带来的却是神魂撕裂般的剧痛！
“呃！”
林晓月闷哼一声，动作不可避免地滞涩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的耽搁，太子的长枪刺中了熊妖的后腰，却未能造成致命伤，而熊妖的回身掌风已然及体！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未来妖皇竟完全不顾当头落下的熊掌，身形化作一道血色流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抢先一步，猛地撞开了太子和林晓月！
“噗——！”
利爪穿透皮肉的声音令人齿冷。
巨大的熊掌狠狠拍在了未来妖皇的背上，她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断墙上，碎石飞溅，生死不知。
而熊妖也因为这一下的全力爆发和太子造成的伤害，气息骤然萎靡，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
场面，瞬间死寂。
太子呆呆地看着为了救她而重伤垂危的未来妖皇，又看看倒地不起的熊妖，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都懵了。
林晓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顾不得神魂的剧痛和浑身的尘土，踉跄着冲向未来妖皇坠落的地方。
她跪倒在废墟旁，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女子。
那张酷似叶清弦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和灰尘，平日里的锐利与强势荡然无存，只剩下脆弱的苍白。
林晓月颤抖着手，想要探她的鼻息。
就在这时，未来妖皇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她的目光涣散，似乎无法聚焦，却精准地“看”向了林晓月的方向，或者说，是穿透了林晓月，看向了某个虚无的远方。
她的嘴唇翕动，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吐出几个微不可闻、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林晓月耳边的字：
“是……你……？轮……回……又……开始……了……？”
话音未落，她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林晓月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浑身冰冷。
轮回？开始？
她看着这张脸，听着这谜语般的话语，再联想到脑海中那不断浮现的破碎记忆……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不可抑制地浮上心头。
她所经历的这些世界，这些看似独立的“苦命鸳鸯”任务，或许……这就是末法之世一个不同的侧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