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惊讶顾清月的观察方向…… 他原本以为顾清月找他，或许是因为之前的电话有些许歉意，或是继续讨论学习，却没想到她一开口，就直接切入了最核心、也最危险的话题——白沐雨的“异常”。
“你继续说。”
林墨压下心中的惊异，表情严肃起来。
顾清月的洞察力，再次让他感到佩服，甚至有一丝寒意。
确实，以前的白沐雨超然物外…… 林墨回想最初见到白沐雨时的感觉，那是一种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着一层毛玻璃的疏离感，她看人的眼神，如同人类观察蚂蚁。
可是之前的表现非常突兀…… 无论是那句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禁止靠近”，还是那瞬间将他拉入奇异空间的霸道，都带着一种强烈非理性的个人意志。
是与系统相互影响吗…… 林墨内心猜测。
系统的“变质”和白沐雨的“情绪化”几乎同时发生，这绝非巧合。
但他无法对顾清月明说系统之事。
顾清月没有追问细节，她只是基于观察和逻辑，继续推导：
“根据现有数据模型，‘神明’因某种变量介入而产生‘情绪’，其行为模式必然出现逻辑悖论和可预测的漏洞。”
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近乎残酷，“她的‘禁令’，就是最大的漏洞。”
“这代表她产生了‘在意’和‘恐惧失去’的情绪!而情绪，是可以被引导、放大，甚至……利用的。”
如果有情绪的神明就有破绽…… 这个结论让林墨心跳加速。
他看向顾清月，第一次在这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学术天才眼中，看到了一种名为“挑战权威”和“解构奥秘”的炽热光芒。
后一天林墨找到顾清月……
这次是林墨主动。
在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以及确认系统依旧处于“宕机”或“沉默”状态后，他意识到，顾清月的理性分析，或许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对抗白沐雨的“科学武器”。
他来到顾清月那间冰冷如实验室的公寓。
“顾姐，”
林墨开门见山，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你的分析，我觉得有道理。但是，我们具体该怎么做？引导情绪、利用漏洞……这听起来太抽象了，而且风险极高。”
顾清月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她拿出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复杂的图表和关系网。
“第一步，建立行为模型。”
她语调平稳，“我需要你提供更多关于‘她’情绪化表现的具体细节：时间、地点、诱因、强度、后续影响。所有数据，越精确越好。”
“第二步，测试边界。她的‘禁令’范围是什么？是所有女性，还是特定目标？禁令的执行力度如何？是否存在她无法感知或干预的‘盲区’？”
“第三步，寻找反制手段。基于前两步的数据，我们可以尝试构建‘安全交互模式’，或者……寻找能对她产生影响的‘等价物’或‘制约条件’。”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林墨：“这个过程极度危险，任何一步出错，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你，确定要参与我的‘研究’吗？”
林墨看着顾清月那纯粹出于探究欲、却也因此而无畏无惧的眼神，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这是在玩火，是在刀尖上收集数据。
但比起完全被动地承受白沐雨的意志，他宁愿选择这条危险，却至少能让自己保持思考和主动性的道路。
“我加入。”
林墨重重地点了下头，“不过顾姐，咱们得约法三章，所有测试计划，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确保安全……呃，相对安全的前提下进行！”
他可不想成为顾清月实验桌上因为操作失误而报废的“实验样本 A”。
顾清月微微颔首：“可以。这是合作，变量的安全是保证实验持续的基础。”
一场以理性为武器，以“禁忌”本身为研究对象的疯狂合作，在此刻正式达成。
（总觉得……上了条比贼船还危险的船啊！这位可是连神明都敢解剖的主！）
……
她从何而来……
月光下，林墨叼着根草叶，躺在宿舍硬板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印，脑子却飘向了那个禁忌的身影。
这简直像是小说里最不讲道理的设定！
突然冒出来的、强得离谱的、背景成谜的美少女……呃，美少女仙帝？
白沐雨变化的那一天……
他仔细回想着。
一切都源于系统“变质”的那个节点。
商城解锁，任务几乎消失，然后……白沐雨就突然从那个高踞云端、漠视众生的“风纪委员长”，变成了会对他下达“独占禁令”充满“人性”偏执的存在。
这转变太生硬了！
就像是一部严肃正剧突然插入了恋爱喜剧的桥段，违和感爆炸！
仙帝……
这个词本身就代表着力量的极致吧？
修仙小说的顶峰存在！
按理说应该已经斩断尘缘，看破轮回，心若冰清天塌不惊才对。
如果是这种存在，为什么会被影响……
林墨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郁闷的哀嚎。
“这不合理啊！难道仙帝也扛不住‘剧情杀’吗？还是说……”
一个更加离谱的猜想冒了出来。
她力量只是记忆中经验的运用还是自身如此……
就像某些游戏里的满级大佬，空有等级和技能，其实内核还是个普通人？
白沐雨的力量是真实的，但那超然物外的姿态，或许只是一种……模仿？
或者说，是她基于某种“仙帝应该如此”的认知而扮演出来的？
直到系统这个“BUG”出现，或者直到他林墨这个“变量”频繁蹦跶，才意外地戳破了她那层完美的“扮演”，让她流露出了更真实属于“某个存在”本身的情绪？
“啊啊啊！信息太少了！”林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但他总觉得，顾清月的方向是对的。
白沐雨有了情绪，就有了破绽。
而她的情绪因何而起，她的力量本质是什么，她究竟是谁……
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许就藏在她那突如其来的“变化”之中。
（可恶，这种明明女主角身上埋着惊天大秘密，但身为男主角（自封）却一无所知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这剧本拿错了吧？！通常不都是女主角对男主角的背景一无所知吗？！）
他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仿佛又看到了白沐雨那双淡漠的眼眸。
只是这一次，那双眼眸深处，似乎多了点他看不透的、涌动的东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