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在“癫求生”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并且日益“精湛”。
他的抽象不再局限于语言和表情,开始向行为艺术领域大踏步迈进,其震撼效果常常让目睹者陷入长达数秒的呆滞,然后集体选择暂时性失明或失忆。
抽象案例一:《关于如何科学利用食堂免费汤的学术探讨》
午餐时间,人头攒动。
林墨端着餐盘,目光如炬地锁定在公共汤桶里那寡淡的紫菜蛋花汤上。
他没有像常人一样简单舀一碗,而是从书包里(天知道他为什么带这个)掏出一个实验室用的量筒和一支pH试纸。
在周围同学茫然的目光中,他郑重其事地用量筒取了250毫升汤液,将pH试纸浸入,对着灯光仔细比对颜色。
“酸碱度接近中性,盐分析出晶体不足,”他喃喃自语,又凑近闻了闻,“游离氨基酸含量偏低,鲜味物质代谢不充分。”
接着,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纸包,据说是从系统商城打折区淘的“风味增强粉——实验版”,小心地洒了几粒进去,然后用一根干净自带筷子快速搅拌。
完成这一切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改良版”汤倒回公用汤桶,拿起汤勺敲了敲桶边,朗声道:“同学们!经过本人严谨的微观动力学调校,本桶汤的鲜味物质传递效率预计提升18.7%,风味层次更丰富!请大家有序取用,体验科技改善生活的力量!限量供应,先到先得!”
整个食堂那一角鸦雀无声。
不远处的“女主桌”,苏瑾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餐盘上。
她缓缓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认识他。”
顾清月推眼镜的手停在半空,向来淡定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纹,她张了张嘴,似乎想从科学角度反驳,但最终选择低头猛扒饭。
秦暖暖眨巴着大眼睛,小声问:“林墨……是在做化学实验吗?”
叶清影嘴角上扬,别开脸,肩膀可疑地耸动。
白沐雨……白沐雨只是静静地看着汤桶,又看看林墨,眼中那复杂的、仿佛在看什么难以理解但又不完全意外的实验现象的情绪,更加浓重了。
(记录仪忠实记录,情绪捕捉器显示:苏瑾-强烈尴尬/恼火;顾清月-认知冲击/无奈;秦暖暖-纯粹困惑;叶清影- amused;白沐雨-深层探究兴趣微升。数据+1)
抽象案例二:《校园公共设施优化提案(实战演练篇)》
那天下午,学校公告栏前围了不少人。
林墨挤进去一看,是学生会征集关于改善校园生活的“金点子”。
他二话不说,掏出记号笔,在空白处奋笔疾书:
提案标题:《关于在女厕所门口加装男用临时小便池(可折叠收纳式)的可行性研究及人道主义倡议》
提案理由:
1. 公平效率论:当前男厕坑位紧张,而课间女厕相对宽松(基于不完全观测)。
在女厕外设临时设施,可分流压力,提升整体如厕效率,符合资源优化配置原则。
2. 紧急避险说:鉴于部分男同学可能存在泌尿系统紧急状况,此设施可作为应急安全阀,避免因寻找厕所而产生的奔跑事故及潜在生理损伤,体现校园人文关怀。
3. 社交隔离保障:采用最新隔音隔味材料及视觉屏障设计(草图附后),确保使用隐私与女厕正常通行互不干扰,严守性别空间边界。
4. 成本可控性:推荐使用系统…(划掉)市面上成熟的环保可降解材料,造价低廉,且可设计为学生会活动赞助商广告位,实现共赢。
落款:一位心系校园建设、勇于打破思维壁垒的匿名热心同学
他写的时候,周围已经安静得可怕。几个男生脸红着迅速跑开,女生们也表情扭曲。苏瑾和顾清月正好路过,瞥见内容。
苏瑾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一把拽住想凑近看的秦暖暖,另一只手直接捂住了她的眼睛,低吼:“别看!脏眼睛!”
然后死死瞪了林墨背影一眼,拉着秦暖暖和一脸茫然的顾清月(顾清月似乎真的在思考技术可行性?)快步离开,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传染某种抽象病毒。
(远处,林墨用余光确认她们离开,默默掏出手机,将公告栏和自己写的东西拍下,加密发送。
棋手任务日志更新:测试日常环境下,目标人物(白沐雨未直接在场,但苏瑾等关联人物反应剧烈)对极端荒诞、涉及规则边界提案的间接反应。
关联人物尴尬与回避指数显著升高,推测此类行为能有效扰动“日常剧本”惯性。)
抽象案例三:《论如何优雅地向风纪委员长申请“校园奇行种”合法身份》
林墨甚至把抽象主义带到了白沐雨面前。
他堵住了刚开完风纪委员会的白沐雨,递上一份手写、字迹工整的《申请书》。
“尊敬的白沐雨委员长阁下:
本人林墨,经长期自我观察与行为实践,深刻认识到自身存在状态已显著偏离《xx中学学生日常行为规范》所定义的普通学生范畴,常规纪律条款难以精准约束与评价。
为维护校园纪律的严肃性与先进性,同时保障特殊个体的健康发展权利,特此申请正式认证为‘校园奇行种(试验型)’。
本人承诺,在享有有限行为豁免权(需另行商议细则)的同时,将积极配合委员会进行相关观察研究,并为校园多元化生态建设提供独特样本。
……
望批准!”
白沐雨拿着那份申请书,足足看了半分钟。
她身边几个风纪委员的女生已经憋笑憋得肩膀发抖,又不敢笑出声。
白沐雨抬起头,看向一脸“真诚”的林墨。
她的眼神很深,先是掠过一丝极淡的无奈,随即又被一种更深的、仿佛在解析什么复杂公式般的专注所取代。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笑,只是平静地问:“‘奇行种’的行为规范草案,你准备什么时候提交?”
林墨立刻立正:“报告委员长!草案正在结合校园实际与前沿行为学理论进行紧锣密鼓的编纂,预计本周五前提交初稿!”
“嗯。”白沐雨将申请书对折,收起,“周五放学前,交到我办公室。另外,”
她顿了顿,“关于你上周提出的‘用教学楼楼梯扶手模拟御剑飞行摩擦系数测算’的课外活动申请,经过委员会审议,基于安全考虑,不予批准。”
“但你可以提交一份详细的理论测算报告。”
“是!保证完成任务!”林墨大声回应,转身离开,步伐“稳健”。
(情绪捕捉器数据反馈:白沐雨-初始轻微波动(疑似无奈),随后转为高度持续的关注与探究状态,无明显负面情绪。
任务判定:成功引发目标深度注意,并建立了非常规互动渠道。)
林墨的这些操作,让他在校园里的“名声”越发响亮,也成功地在苏瑾等人心中坐实了“抽象之王”“不认识为妙”的标签。
她们对他的态度越发复杂:厌烦其丢人现眼,无奈其屡教不改,却又偶尔会因为他某些过于“清奇”的脑回路而产生一丝纯粹的好奇(尤其是顾清月),或者因为他这种彻底“摆烂”的姿态而莫名减轻了她们自身的一些无形压力(比如苏瑾)。
然而,只有林墨自己知道,每一次“抽象”行为的背后,都可能藏着对系统道具效果的测试、对“棋手”任务边界的试探,或者仅仅是为了在那令人窒息的被观测感中,用力地、以他自己的方式,刷一刷“存在感”。
他像是一个在黑暗舞台上,用夸张滑稽的独舞来对抗沉默的演员。
观众或许觉得他疯了,但只有他自己明白,这舞蹈的每一个踉跄,也许都在试探舞台的边界。
而遥远的“棋手”,依旧沉默地收录着这一切数据。
林墨的“抽象”,究竟是绝境中的智慧,还是更深层操控下早已写好的剧本?
无人知晓。只有那些不断积累的数据包,无声地流向未知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