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无助的趴在悬崖下的的粗树枝上，呼吸压得极轻。
“……那小子确定掉下来了？”
“万丈悬崖，必死无疑。仔细搜搜，找到那东西回去复命便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陆家小子，死了就死了。”
无关紧要……小子……
这已经是陆宁一刻钟前听到的对话了。
但他趴在树枝上，哪怕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生疼，他依旧一声不吭。
他不敢赌，万一那些杀手没走呢？
他穿越到这世界还不到半天，绝不能就这么死了。
“这边找过了吗？！”远处又传来呵斥声。
“没有。啧，那小子难不成摔成肉泥了？还是被妖兽叼走了？”
“仔细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上面吩咐了，那东西必须找到！”
果然。
陆宁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单薄的衣裳。
陆宁盯着下方漆黑的崖底，风裹着崖壁的寒气灌进衣领。
赌一把？
赌或许会死，不赌肯定会死。
悬崖上稀稀朗朗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容不得他做再继续做思想斗争。
赌！
他最后摸了**口的墨玉，那是原主父亲留下的遗物，巴掌大的玉块刻着陌生纹路。
深深吸了口气，陆宁攥紧树枝的手猛地松开，身体像断线的风筝坠向深渊，下一秒就被刺骨的河水吞没。
【检测到...体征...危...强制绑...】
意识模糊之际，耳边好像有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
“扑通。”
冰冷的河水像无数根针，扎得陆宁四肢百骸都在疼。刚掉下来时撞到崖壁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让他忍不住倒抽冷气。
他不知道这水有多深，也不知道下游是什么地方，只知道要远离悬崖 ， 悬崖上杀手的话还在他脑海里回荡。
但留在水里迟早会体力不支，陆凝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一截露出水面的枯木，借着浮力往岸边漂。他爬上岸时，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牙齿忍不住打颤。
“咳…… 咳咳……” 陆宁扶着芦苇秆干呕，把喝进肚子里的冷水吐了出来。
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虽然还能看到悬崖的影子，但也算是漂了蛮远的。
然而他依旧不敢放松 ，那些人不可能放过他这个唯一的活口。
只要他活着，危险就不可能断。
他低头看了看挂在脖子上的墨玉，往衣领里塞得更紧，拖着沉重的身体往芦苇丛深处挪，没走几步就疼得靠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喘气。
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半天，还没搞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就被追杀坠崖，现在连方向都分不清，更别说找地方落脚了。
“青禾师姐，你说咱们能找到灵草吗？再过三天就是宗门月底考核了，我要是还突破不了炼气一层，就要被逐出师门了。” 一个清脆的女声带着哭腔。
“别慌，春桃，这处崖底灵气还算充裕，肯定有一阶灵草。咱们再找找，天黑之前必须回去，不然天水宗的门禁就关了。” 另一个温和的女声安慰道。
天水宗？陆宁心里一动。原主的零碎记忆里，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天水宗好像是个只收女弟子的修仙宗门。
要是能混进去，他或许能躲掉追杀？
可他是男人，一旦被发现，下场未必比落在杀手手里好。
脚步声越来越近，陆宁赶紧躲到树后，屏住呼吸。
脚步声已经到了十米外，他刚想往树后缩，脑海里突然响起机械音：【叮！ “女装绝境生存系统”绑定完成，触发主线任务：女装潜入天水宗。任务奖励：生存点 3 点。失败惩罚：抹杀。】
【检测到紧急情况，自动开启新手礼包：】
【易容膏 ×1（柔化面部轮廓）】
【长效变声符 ×1（贴于喉间使用，可转换声线，持续15日）】
【云纹发带 ×1（含微弱灵力，可束发并随时间改变发质）】
【伪装手环×1（在被筑基期巅峰及以下的灵气或神识探查时不会被发现性别问题）】
陆宁瞳孔骤缩，系统面板已浮现在眼前。心里不禁纠结起来。
‘女装？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可以女装？’
可是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咬咬牙点开道具栏。将易容膏抹上后，又变声符贴在喉间，戴上手环后陆宁又笨手笨脚的将云纹发带绑上。
他刚使用完道具，就看到两个穿着浅绿色衣裙的少女走了过来，前面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眉眼清秀，手里拿着一个竹篮，应该是叫青禾的师姐；后面的少女年纪小些，脸上带着焦急，正是春桃。
“师姐，你看那棵树旁边，是不是有个人？” 春桃突然指着陆宁藏身的方向，声音里带着惊讶。
青禾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地走过来：“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陆宁攥紧衣角低下头，喉间的变声符让声音软得发虚：“我…… 我是山下李家村的，昨日村里遭了妖兽，房子全被踏平了，爹娘也没找到…… 我跑的时候摔下悬崖，醒了就在这儿了。” 他用力挤了挤眼睛，几滴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来。
为了活命，装哭这种事也只能做了。
春桃心软，拉了拉青禾的袖子：“师姐，他好可怜啊，仙草我不找了，咱们先带他回去吧？”
青禾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陆宁身上的男装，又想了想天水宗的规矩：“可是天水宗不收男弟子，也不能带男人回去……”
陆宁听到 “男” 字，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头赶紧抓住机会说：“我…… 我不是男人！”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活命的办法，“我…… ” 他一边说，一边解开自己的发带，任由头发散落下来
青禾和春桃都愣住了，仔细打量着陆宁。陆宁的脸因为落水和受伤显得有些苍白，眉眼其实生得很清秀，用了易容膏后，皮肤多了几分细腻，下颌线也柔和了几分。再加上虽然沙哑但轻柔的女声，确实像个遭难的少女。
“你…… 你真是女子？那你的男装？” 春桃还是有点怀疑。
“我…… 我是女子，只是从小跟着父亲在山里打猎，穿得像男人……”
青禾的目光落在陆宁的衣服上，布料虽旧，却不是猎户家能穿得起的粗布，倒像是城里商户的料子。
青禾目光再次扫过陆宁，不知在想什么微微蹙眉，终究叹了口气：“天水宗规矩严，本不能带外人回去…… 但你既没了家，跟我们走也无妨。你叫什么名字？”
陆宁心里一喜，赶紧点头：“谢谢师姐！我叫陆凝……霜！”
“那我就叫你阿霜吧。”一遍说着，青禾一遍从竹篮里拿出一件干净的浅绿色衣裙：“这是我备用的衣服，你先换上吧。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再穿会生病的。”
她捡起刚刚被陆宁情急丢到一边的发带一起递过去。
“把头发也整理一下吧。”
陆宁接过衣裙和发带，手指犹豫地蜷缩了一下。
可他转念一想，他要是不这么做，他要么被杀手找到杀死，要么在这崖底等死，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我…… 我去那边换衣服。” 陆宁拿着衣服，走到芦苇丛深处。他背对着青禾和春桃，快速脱下湿透的男装，换上浅绿色的衣裙。
在她转身的刹那，陆宁没有看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算计。
衣裙的料子很轻薄，贴在身上有点别扭，裙摆垂到膝盖下，走动时会轻轻飘起来，腰间的带子要系成蝴蝶结，他笨手笨脚系了三次才系好；云纹发带重新束发时，他特意把头发裹得更紧，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柔化后的脸颊。
换好衣服后，陆宁犹豫了很久，才慢慢走出来。青禾和春桃看到他，都眼前一亮 。
换上女装，束起头发后，陆宁看起来真的像个清秀的少女，只是脸色还是有点苍白。
“这样就好多了。” 青禾点了点头，“到了天水宗，就说你是我远房表妹，家里遭了灾，来投奔我。记住了吗？”
“记住了，师姐。” 陆宁赶紧点头，未来他可能要一直用“陆凝霜”这个名字活下去了。
青禾带着陆宁和春桃来到一处山谷，周围有灵气形成的屏障。青禾在屏障前捏了个法诀，三人穿过了屏障。
走进去后，陆宁看到了成片的木屋，还有穿着浅绿色衣裙的女弟子在来回走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
“别乱看，跟着我走。” 青禾低声提醒，把他带到东边一间空木屋前，“你先在这儿休息，我去禀告执事，春桃去给阿霜拿伤药和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