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并不大，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木椅。屋子里弥漫着一缕淡淡的药香。
陆宁定了定神，缓步走到木椅边坐下，陷入了思考。
在半天前，陆宁还是个下班在家看小说的普通牛马。
转眼间，陆宁经历了生死追杀，坠崖漂河，甚至男扮女装这种事。这些，都是小说里才有的情节。现在他还要顶着“陆凝霜”这个名字，藏在天水宗。这宗门里可全是女修。
就算有系统帮助，可纸终究包不住火，迟早会有暴露的风险。那后果他不敢去想。
“系统？”陆宁在心里默念道。
陆宁眼下，也只只能指望这个系统了。
他眼前亮起一道微光。紧接着，一个半透明的系统面板就浮现了出来。
【女装绝境生存系统】
【宿主：陆宁（伪装身份：陆凝霜）】
【境界：无】
【功法：无】
【技能：无】
【生存点：0】
【当前任务：女装潜入天水宗。未通过入门基础检测（当前完成度：50%）】
【任务奖励：生存点 3点（未完成）】
【失败惩罚：实时向幕后主使暴露宿主位置。】
陆宁看着50%的任务完成度，不由得微微皱眉。余光瞥见了系统角落里的【商城】图标。
陆宁心里想着打开商城，界面一展开，他眼角不由得抽了一下：
【妆容初级精通（永久）：10生存点】
【初级百变伪音（永久）：20生存点】
【敛息术（残篇）：可微弱隐藏自身气息，降低存在感。25生存点。】
......
他耐着性子往下翻，里面大多都是跟“女装”有关的东西。
连唯一看起来有用的【敛息术】，都标着“残篇”两个字。
至于那些能提升修为的功法、丹药，陆宁翻了半天，最便宜的都标价一百生存点。而他的生存点还是0。
“合着系统是要我在女装这条路上走到黑？”陆宁在心里苦笑。
“阿霜，我来给你送伤药和吃的来啦！”
门外忽然传来春桃的声音。
陆宁连忙收敛神色，对着门板深吸两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上去软一点，慌一点。
拉开门。春桃端着一个木盘站在门口。盘子里放着一个小瓷瓶，还有两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春桃的眼里，满是关切。
“你快擦擦药，再吃点东西。”
春桃把木盘递过来，声音很轻。
“青禾师姐说你身上有伤，又吓着了，今晚得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她带你去执事堂登记，还要测灵根。”
“测灵根？”陆宁接过木盘，他皱起眉，不明白这是什么。
“对呀！”春桃陆宁不懂，来了兴致，凑近了小声说：“想修仙，就得有灵根！没有灵根就感应不到灵气，一辈子都是凡人。我们宗门收弟子，第一关就是测灵根。”
她掰着手指头数，“分金、木、水、火、土，还有些少见的冰、风、雷灵根。属性越纯，资质越好，听说单灵根最厉害！不过我没见过单灵根，太少了。”
春桃说个没完。
陆宁听着，记下了“灵根”这个词。
陆宁轻声道：“多谢师姐告知。”
“哎呀，别叫我师姐！”春桃赶紧摆手，脸也更红了。“我才来半个月，炼气一层还没到呢。说不定你的灵根比我好，到时候恐怕我得叫你师姐了。你快吃东西，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送走春桃，陆宁关上门，收敛了脸上柔弱的样子，把木盘放桌上，拿起馒头咬了一口。馒头很软，有点甜味，比冷水好多了。虽然如此，陆宁没什么胃口，呆呆嚼着馒头，心里想的都是测灵根的事。
这身体到底有没有灵根？资质太差，那么天水宗会收一个凡人吗？不收的话，自己能去哪？外面杀手环伺，离开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陆宁摸了**口的墨玉，心里知道这块玉可能是祸根。但原主的父亲要他留下这块玉，肯定有别的深意，可他现在无暇深究。
最重要的还是明天的事情。陆宁打开桌上的瓷瓶，立刻一股草药香飘了出来。他撩开裙子，肋部的淤青发黑，轻轻一碰就生疼。他挑了点药膏抹上去。药膏凉凉的，痛感一下就轻了很多。
陆宁低声说了句：“天水宗的伤药还挺管用。”
夜已深，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陆宁躺在硬木板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心里烦乱，觉得系统靠不住，青禾的心思又难猜透的。灵根测试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现在能依靠的，便只有他自己了。
第二天一早，青禾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阿霜，起来了吗？”
陆宁起身洗漱。屋里只有一面生锈的小铜镜，他对着镜子理了理衣裙，用法带束起长发。刚弄好，青禾便推门进来了。她今天换了身月白底子的弟子服，上面绣着浅银云纹，衬得人格外清丽挺拔。青禾的目光落在陆宁的发带上，停了一下才移到陆宁脸上，问道：“阿霜，昨晚睡得好吗？伤口还疼吗？”
“谢师姐关心，我上了药，好多了。”陆宁学着女弟子的样子，生涩地行了一礼。他身材单薄，易容后的脸很清秀，个子不矮但骨架小，皮肤又白，混在人群里不显眼。
“那就好。”青禾点点头，语气温和地说：“跟我去执事堂吧，就是个检测，别紧张。”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青石小路上。路上遇到的女弟子，见了青禾都恭敬地行礼，叫她“青禾师姐”。陆宁跟在后面，看到那些弟子看青禾的眼神很尊敬，有的还带着讨好。她们也会好奇地看他，但只敢多看两眼，不敢过来搭话。
路上，青禾状似无意地轻声说：“阿霜，你束发的样子，倒有几分像我一位故人。”
陆宁心中一紧，正考虑怎么回答，青禾却已转移了话题，指着前方道：“看，那就是执事堂了。”
执事堂是座青石大殿，门口有两根刻着符文的石柱。殿里有不少生面孔的少女在排队，都绷着脸，手里攥着牌子。
青禾没让他去排队，直接走到殿角一个女执事面前。那女执事是中年人，穿深灰色衣服，头发挽得很整齐，手里拿着玉简，板着脸。
青禾上前说：“柳执事，这是我远房表妹陆凝霜。家里遭了妖兽，亲人没了，来投奔我。昨天跟管事说好了，今天带她来登记，测个灵根。”
柳执事抬眼扫了陆宁一圈。她的目光很冷，看得他身体一僵，赶紧低下头，缩了缩肩膀。他心跳很快，很怕被看穿。
柳执事很快移开了目光。她拿起玉简划了一下，说：“你作保，就按规矩办。先登记，再去测灵根。”她用手一指大殿中央的高台。台上有块半人高的透明晶石，下面是阵纹，发着白光。
青禾接过玉简填好信息，籍贯写的是昨天说好的“山下李家村”。填完后，她领了一块木牌，上面用小刀刻着“陆凝霜”三个字。她把牌子递给陆宁，带他站到队伍末尾。
“等会儿检测，你把手放石头上就行，别紧张。”青禾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不管结果怎么样，都别慌，有我在。”
那句“有我在”说得很轻，陆宁听了，他点点头。但想起昨天青禾看他男装的眼神，如果这具身体没有灵根？青禾还会保他吗？
前面的少女一个接一个走上高台，那块石头不时亮起不同的光。
“李素，木土双灵根。丙中资质，入外门。”柳执事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李素面目表情的低着头走下来。
“张二丫，四灵根，丁下资质，入杂役院。”柳执事又念道。
张二丫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捂着脸跑了出去。周围的少女有人同情，也有人松了口气。
陆宁看着，手心溢出了汗。
接着，就轮到陆宁了。
大殿里忽然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陆宁身上。
毕竟是青禾亲自带来的，这少年长得清秀，自然让人多看上几眼。
陆宁深吸一口气，攥紧手里的身份牌，一步步走上高台。他感觉青禾的目光落在自己背后，像审视，似乎在等着看他最终的结果。陆宁伸出右手，指尖碰了碰测灵石，感觉凉凉的。他定了定神，随即把手掌按了上去。
一秒，两秒，三秒……测灵石一点都没反应。台下开始响起细微的议论声。有人小声嘀咕起来：“他该不会是没有灵根吧？”“青禾师姐怎么会带个没灵根的人来？”柳执事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手里的玉简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陆宁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难道真的没有灵根？
就在陆宁心里要绝望的时候，测灵石突然轻轻震了一下。一道青色光芒亮了起来，光线清澈，充满生机。
台下顿时喧闹起来：“好纯的木光啊！”“是木系单灵根吧？”“我的天，天水宗竟然收了个单灵根天才？！”
“这是木系天灵根！”一直没什么表情柳执事，此刻却猛地睁大眼睛，手里的玉简差点掉地。
陆宁自己也愣住了。单灵根？天才？他还没来得及高兴，那道青色光芒突然颤了一下，接着迅速暗淡。光芒变得不稳定，时明时暗，像风中烛火，随时会灭。青光里掺了一丝暗沉色泽，那变化很快，几乎没人注意到。
测灵石上的光终于稳定了，依然是青色。柳执事凑近测灵石，感应了半天。她脸上激动消失了，换成了惋惜。柳执事叹了口气。“陆凝霜，木系单灵根。可惜啊，灵根有损，先天不足。本来是甲上天赋，现在……只能算丙上。”
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刚才的议论声全没了。所有人看陆宁的眼神都变了。有人惋惜，有人同情，还有些人眼中藏着幸灾乐祸。
“陆凝霜，丙上资质，入外门。”柳执事的声音恢复平静，在玉简上记了一笔。但她看向陆宁的眼神，却不再有惋惜，只剩下评估和算计。
陆宁慢慢得走下高台，但脑子有点懵。有灵根，可以留下，当然是好事。可“灵根有损”……为什么会有损？跟他穿越过来有关吗？还是跟原主的身世有关？
刚过来的春桃立刻跑了过来，拉住他的手，安慰道：“阿霜，别难过！丙上已经很好了，咱们都是外门，以后还能一起修炼呢！”春桃的手暖暖的，陆宁的心也稍微定了一些。
青禾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无妨，阿霜。”她的语气轻柔，“灵根虽有损，但单灵根的底子还在，只要你勤加修炼，未必没有弥补的可能。先安心在外门住下，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找我。”
但陆宁没注意到，青禾眼底深处除了惋惜外，还有这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