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与魔气在空中撞在一起。
“轰！”
一声巨响在众人脑中炸开，脚下的冰原随即寸寸龟裂，轰然崩塌！
陆宁正扶着受伤的青禾师姐后撤，突然只觉的脚下一空，两人随着碎冰，一同掉进一道深黑的冰缝中。
耳边全是是冰块碎裂声和同门绝望的惊叫。陆宁抓着青禾的手臂，另一只手想去抓点什么，却什么也没抓到。
身体不断下坠，陆宁的头脑却很清醒。他艰难的将昏迷的青禾拽到自己的怀中。
“噗通！”
他们砸进了冰缝底部的暗河。河水冰冷，水里的魔气钻进身体，消耗着陆宁的灵力和体温。马上掉进水里时，陆宁猛地拧动身子，抱着青禾用后背承受了大部分撞击力。
“咔嚓”
陆宁闷哼一声，左肋传来剧痛，感觉骨头断了。冰水立刻灌进嘴里，他死死憋住气，右手紧抓着昏迷的青禾。
陆宁咬着牙，不让自己晕过去。拼命拖着青禾，靠着体内残存的灵力，好不容易才带着青禾爬上一块突出暗河的冰岩。
“咳……咳咳……”
陆宁单膝跪在冰面上，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带着血丝的冰水。
就在这时，他感觉头顶传来一道冰冷的目光。
另一个黑袍人正站在冰缝边缘，冷漠地看着下方的两人。
“晦气。”他沙哑地说完，便挥了挥袖袍。
暗河里亮起几双红眼。几头冰鲛跃出水面，身上盖着暗红的冰晶，扑向冰岩上的陆宁和青禾。
陆宁脸色一变，忍着肋骨的剧痛，慢慢握剑站了起来。
他没有退路，手里的剑立刻挥出，每一招都是为了活命。
“嗤”的一声，一剑削掉冰鲛半个脑袋，暗红的血溅在他脸上，瞬间冻住。
另一头冰鲛从旁边扑来，爪子划过陆宁的右腿，伤口很深，流出的血染红了冰面。
陆宁踉跄着转身，一剑刺进了另一头冰鲛的眼睛里。
等最后一头冰鲛倒下，陆宁几乎成了个血人，身上有自己的血，也有妖兽的。他拄着剑大口喘气，呼出的白气里都带着血腥味。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持续下降，重伤状态。《先天炼气诀》正在运转，维持生机。】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上方的黑袍人没了耐心。
“顽强的虫子。”他冷哼一声，屈指一弹，一道缠着黑气的指力射向陆宁眉心。
那一指来得太快，陆宁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紧急警告！侦测到致命攻击，符合‘同心结’触发条件。是否激活，将伤害转移给春桃？】
同心结？
陆宁愣住了。
用了它，他就能活。春桃在宗门，有长老护着，或许不会死吧？
春桃的样子忽然出现在他脑海里。她天真固执的笑，递点心时微红的脸，还有那句“只有我，才会不惜一切带价保护你”。
不行。
如果把她推出去挡灾，自己和那些畜生还有什么区别？
“我拒绝！” 他在心里对系统吼道。
他立刻放弃闪避，将体内剩下的灵力全都灌进胸口的墨玉。
“寒溪分光剑-分光！”
墨玉再次发光，光芒与寒溪分光剑的剑意相融，，形成一道光墙。
“嗡——！”
那道指力点在了光墙上。
没有爆炸，只有刺耳的声音。光墙抖动着，上面的光忽明忽暗。
“咔嚓”一声，光墙和指力一起碎了。
但一股巨大的力道还是轰在了陆宁身上。
“噗！”
他喷出一口血，身体倒飞出去。
左臂撞上后方的冰壁，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了。
“呃……”
陆宁瘫在冰面上，感觉全身骨头都快碎了。
肋下和腿上的伤口裂开，血流得更快了。
左臂扭曲着，疼得他差点晕过去。
但他没有。
陆宁咬破下唇，强撑着没昏过去。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上方的黑袍人。
陆宁快撑不住时，身后的青禾醒了。她一睁眼，就看见他浑身是血地挡在身前，左臂不自然的弯着，还在努力撑着身体，身下的冰面已经浸了一大滩血。
青禾挣扎着坐起来，接着立刻结印，喷出一口精血，那血随即变成了青色符文。
“青木回天阵！”
一个青色光罩从她身上散开，勉强把两人罩住，暂时挡住了外面的魔气。她看着正在喘气的陆宁，声音很弱地问：“你……”
陆宁慢慢转过头，抹掉嘴角的血。他脸上没有血色，眼神却很镇定，声音沙哑，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
“我的路……我自己走。我欠的债……总要还的。”
青禾愣住了。她看着眼前的“陆凝霜”，那双眼睛很冷，里面的神色却和他刚才说的话一样，不容动摇。这种感觉，她在“那个人”身上从未见过。
冰缝上方忽然金光一闪，接着传来魔神痛苦的咆哮。黑袍人冷哼一声，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了。
冰缝下面，只剩下风声和暗河的水流声。
陆宁用右臂撑着身体，一点点挪到青禾身边，撕下一块裙子内衬，用牙和右手给断了的左臂做了个固定，然后帮青禾处理伤口。
他的动作很慢，每动一下都扯到伤口，额头上全是冷汗，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青禾看着他。他的侧脸沾着血污和冰霜，包扎的动作很笨，但很仔细。
处理完伤口，陆宁扶起同样虚弱的青禾，寻找出路。
他抬头望向缝隙顶端，天是一片血红色，呼出的气在空中结成了冰。
“天命不足畏，外物不足恃。从今往后，能信的...唯有掌中之剑，方寸之心。”
声音很轻，语气却十分坚定。他搀扶着青禾，四下寻找出路。目光扫过一处冰壁，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冰层下面不是石头，而是一块巨大的青灰色砖石，大得一眼望不到头。砖上刻着陌生的符文，比划很复杂，不是修仙界流传的任何一种，透着一股怪异感。
这砖非金非石，里面反而透出一丝魔气，这股魔气和黑袍人、魔神虚影的气息同出一源，但感觉更加古老。
陆宁抬起头，顺着砖石边缘往冰层深处望去，在才发现这并非什么祭坛或者建筑。冰封的深渊下面，竟埋着一段古老城墙的基坐。这城墙不知有多长，但都是用这种带着魔气的巨砖修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