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美华不清楚为什么眼前之人妄图刺杀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在刺杀得手前一刻发动了时间停止的能力。
但这些疑问都已经不重要了。
在树林里见到的那名男学生,如今正拿着水果刀朝自己的胸口刺来。
大约是一个小时前,她在树林深处见到一对情侣争吵,接着变为亲热。本以为自己就是吃个瓜,没想到惹来杀身之祸。
安美华努力想让自己保持平静,她望着天花板,做了一个深呼吸。只不过仅仅是吸气这个动作而导致胸口的微小起伏,那把水果刀的刀尖就已经抵在了她的胸脯了。
大多数时候,胸部大不是一件好事,安美华想。
她屏住呼吸,缓缓挪动身子,确保在移动的过程中那把刀子不会割伤自己。等到移动到床头的位置,安美华跪坐着直起身子,从这个角度来看,若是方才自己发动能力的时间晚上一秒钟,自己的心脏恐怕就已经被扎透了。
想到这,安美华的不禁泛起一阵恶心,胸口里安然无恙的心脏跳得飞快,甚至让她感受到了剧烈的幻痛。
她不断地在心中安慰自己:
“没事的,安美华,这是时间停止的世界,是只属于我的世界。”
不。
她自己否定了这个在昨天还一直引以为傲的想法。
作为学生会长的严穗月不知用了何种方法可以突破自己的能力,不然说不通,她是怎么录下那段视频的呢。
总而言之,虽说严穗月的存在令安美华感到些许不安,可毕竟她没有恶意,至少不会来刺杀自己。
眼前这个拿着刀的男学生并不能突破自己的能力,这就足够了。
安美华跪坐着,缓缓靠近男学生。先是将他握着水果刀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接着,将浮在半空的刀子拾起。
虽然现在手握刀子的人变成了自己,但她并不打算行使自己的自卫权。而是用手推开了扒在床梯的男学生,沿着床梯下到地面上。
安美华差不多已经接受了当前的状况,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自然脑袋里开始整理现状。
她看了看浮在半空中的男学生,样子和自己在树林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手里的水果刀则是夏安买的,就放在桌子上,估计是顺手拿起打算当做凶器。
他为什么要来杀自己呢?
只是因为和女教师偷情被自己看见了?至于吗,虽说魔高不鼓励学生谈恋爱,但就算暴露了,充其量也就是被口头教育。完全不至于杀人灭口。
就比方说,法官不可能因为一个人去超市偷了一块橡皮就判处这个人死刑,考官也不能因为学生在听英语听力前翻看试卷就宣布他作弊。
凡事总有个度,自己只不过是偶然瞧见了两个人偷情,难道多看一眼就会爆炸吗?
安美华想不明白。
自己既不认识这个男学生,也不认识那名女教师,三人平生根本没有交集。至于从森林那边一路追杀自己到宿舍吗?
她在房间的过道上来回踱步,思考着这件事情到底还有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的。
可是说实话,什么也没有。
安美华轻叹一声,自然而然地抬起头,望向天花板,这是她的习惯。
突然,她感受到了一股细微的违和感。
浮在半空的男学生,为什么他的鞋子上没有沾上土?
要知道安美华自己的鞋子,虽说是黑色不显脏的小皮鞋,但是鞋底的纹路上却总是塞满泥土。以至于她几每次从外面回到宿舍都要用工具在洗手间好好清理一番。
这次没有清理,一是因为夏安准备要搬离了,不用做面子工程;二则是安美华自己太困了,想着睡醒觉再刷鞋子也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
她亲眼看到了这个男学生站在树林里,夏天的树林湿气相当重,脚下踩着的泥土也十分松软,而学生们穿的制式皮鞋的鞋底缝一定会沾上泥土。
除非男学生在来之前已经刷好了自己的鞋,或是换了一双鞋。
安美华想,前者显然是不合理的,哪有人行刺前还要先刷鞋的,不会太麻烦了吗?
因此,她抓着男学生的脚腕,检查着那双崭新皮鞋的鞋底。魔高学生穿的制式皮鞋下面都有生产编号,只要记住生产编号,再去后勤部调查,就能知道他来之前究竟有没有换鞋子。
不过,纠结他换没换鞋子究竟有什么意义?
安美华挠了挠头,被自己多此一举的举动气笑了。
人证——即自己,物证——即水果刀,人证物证俱在,还怕他不伏法?
话是这么说,但是显然安美华不能直接这么做。
一个不会变身,手无寸铁躺在宿舍睡大觉的女孩,反杀了一个拿着水果刀的男子高中生。
听起来相当匪夷所思对吧,况且对方也可以借此机会胡搅蛮缠。比方说是安美华自己叫他来的,或是如何如何,反正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他要杀我。
而对于魔高来讲,其专门负责审判学生过错的机构——审判庭,认定学生过错的标准有三个:
其一:犯罪事实。比方说杀人就要留下尸体,偷盗就要有被盗物品等等
其二:犯罪行为。即罪犯是如何实施犯罪的。
其三也是最为重要的:犯罪动机。
安美华不觉得有谁会相信,只是因为看到了二人偷情,其中一人就要刺杀自己。
这个动机相当没有说服力。
况且也根本没有犯罪事实。自己没有受到伤害,也不可能让他捅自己一刀,哪来的伤给审判庭的委员们验呢?
当然,即便不能走正规途径,安美华也不可能就这样宁事息人。对方可是确确实实要来杀自己的。
安美华看着男学生,他保持着刺杀安美华的姿势,只是刀子已经不见了。
要是自己晚一秒的话……
想到这,安美华不禁握紧了拳头。
打扰我平静生活的人,不能原谅!
啊啊,想来也就只有一种方法,既能高枕无忧,又能狠狠出一口恶气。
安美华拽着男学生的腿,将其摔在地上,面对处在静滞状态毫无抵抗能力的刺客,安美华的选择是……
“咔嚓。”
男学生的左胳膊被安美华轻易地扭成了不自然的形态,骨头直接被掰碎了。
“咔嚓。”
接下来是右胳膊。
“咔嚓,”“嘎巴。”
脚腕和膝盖也不能放过,毕竟这也算行凶工具呢。
男学生的四肢被安美华肆意摆弄,像是被熊孩子粗暴摆弄的玩具一般。
除了脖子,剩下只要是有关节的地方都被安美华扭断、掰碎。
作为一名心地善良的女子高中生,她绝对没有兴趣杀死一个人。但是弄残弄伤一个可恶的杀人犯,尤其还是要杀自己的人,安美华不会犹豫。
你都要杀我了,我只是掰断你的四肢,很划算吧。
将男学生弄残之后,她还不忘对着他的肚子和脸来上几拳。
作为魔法少女“白昼”,安美华的力量是相当大的,只是几拳便让男学生的脸颊骨,肋骨全部凹陷进去。
看着已经被痛揍得鼻青脸肿、七扭八歪的男学生,安美华这才轻松地呼出一口气。
气也消了,恨也解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安美华换好衣服,拽着男学生的后领,一路拖行到树林里,将之留在了树林的深处。
至于他什么时候被发现,被发现以后还能否救得活,那就不是自己的事了。
当然,想告安美华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谁也不可能看到犯罪行为,他也不可能说犯罪动机。
至于可能突破自己能力的严穗月,如果她问起来,就把事实告诉她,想必她应该也会相信吧。
安美华丢下男学生,一个人去湖边将皮鞋刷了刷。
一套下来大概花了两个小时。
接着她回到宿舍,解除了时间停止的能力,继续睡午觉去了。
这一天没再发生别的事情,安美华也没有再做过那个古怪的梦。
第二天早晨,安美华被电话吵醒,而下铺的夏安还没有睡醒。
安美华轻轻地下床,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生怕吵醒夏安。
她在楼道里接听电话。
“安学姐,昨天您是不是发动了时间停止?”
是严穗月,电话那头的她显得异常焦躁不安。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是、是高二二班的班主任余丽老师和他们班的学生,叫李程宇的,两个人一起死在宿舍楼下的树林里了。”
听严穗月说完,安美华吃了一惊。
怎么可能?
自己明明是找了个随便的地方将男学生,也就是那个叫李程宇的扔下了。根本没看到那名女教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