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图书馆高大的玻璃窗,在木质长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自习区的一角,正上演着某种奇妙的“能量守恒”。
风见堇坐在中间,像一道温和的分界线。她的左边,林晚几乎整个人都要挂在她身上,下巴搁在堇的肩膀上,嘴里叼着铅笔,对着面前的数学作业本愁眉苦脸。
“为什么X一定要等于Y啊……它们就不能各自美丽吗?”林晚小声嘟囔着,温热的气息拂过堇的耳畔。
堇被她蹭得有些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笔下正在整理的古典文学笔记却依旧工整。“小晚,专心一点,不然下周的随堂测验又要……”
“——又要不及格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接上了堇的话。
坐在堇右边的夏玥,腰背挺得笔直,面前摊开的不是课本,而是厚厚一叠学生会的工作文件。她头也未抬,纤长的手指正利落地在文件边缘贴上不同颜色的分类标签,语气平静无波,却精准地命中了林晚的痛处。
“喂喂,夏玥!不要咒我啊!”林晚立刻抗议,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而且你凭什么说我?你不也没在复习!”
夏玥终于抬起眼,清冽的目光扫过林晚,最后落在堇身上时,微不可查地柔和了一瞬。“我的功课已经预习到第三章节了。至于这些,”她指尖轻轻点了点文件,“是今天放学后必须处理完的。”
“啧,优等生的傲慢。”林晚撇撇嘴,却下意识地稍微坐直了些,重新拿起了笔。她可以不怕老师,但对这位同年级的学生会长、常年占据年级榜首的夏玥,总有种来自学渣本能的……敬畏?
这种奇妙的三人行,始于一次意外。
最初,只是林晚单方面地“黏上”了看起来安静又好欺负的堇。后来,因为班级事务,夏玥与堇有了接触。夏玥那公事公办的冷漠和过于严谨的态度,曾让堇有些害怕。但不知怎的,林晚发现了这点后,反而更起劲地把夏玥也拉进了她们的小圈子,美其名曰“不能让堇被你吓到,你得负责变得亲切点!”
于是,就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堇,这道题……”林晚刚想再次求助。
“这道题的基础公式在课本第57页,例题解析在练习册第32页,类似的题型上周老师重点讲过。”夏玥的声音再次淡淡响起,依旧没抬头,“自己翻书。”
林晚气鼓鼓地瞪了夏玥一眼,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翻起了书。
堇看着她们,嘴角轻轻弯起一个弧度。她拿起自己手边的保温杯,轻轻放到夏玥手边。“喝点水吧,你说了好多话了。”声音轻柔。
夏玥打字的手指一顿,看了眼那冒着微微热气的杯子,沉默片刻,低声道:“谢谢。”
“哇!堇你偏心!我也要喝水!”林晚立刻凑热闹。
“你的水杯不是就在你手边吗?”堇无奈地笑着,指了指林晚那个印着夸张电竞战队Logo的杯子。
“那不一样!我也要你递给我!”
夏玥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对林晚的吵闹无法忍受,但她并没有出言制止,只是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文件上,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如果仔细看,能发现她微微抿起的唇角,似乎不再那么紧绷。
堇看着身边这两个性格迥异的同学——一个如同盛夏的阳光,热烈、直接,驱散她所有的不安;一个如同深秋的月光,清冷、沉静,却在她需要时,投下毋庸置疑的守护光影。
她被夹在中间,曾经只觉得无所适从,现在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林晚的活泼冲散了夏玥带来的距离感,而夏玥的沉稳,则恰到好处地压制了林晚偶尔的脱线。
“啊!我懂了!”林晚忽然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呼,兴奋地抓住堇的胳膊,“原来是这里代入错了!堇你真是我的福星!”
她解题的动静有点大,不小心碰掉了夏玥手边的一摞文件。
纸张散落一地。
林晚瞬间僵住,脸上露出“完蛋了”的表情。
夏玥看着满地狼藉,眉头微蹙。
堇的心也提了起来。
只见夏玥深吸一口气,却没有看林晚,而是弯腰,开始一张一张地捡起文件,语气听不出喜怒:“下次注意。”
林晚愣了一下,赶紧手忙脚乱地帮忙收拾,嘴里还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夏大会长,我下次一定小心!”
堇也蹲下身帮忙整理。三人头碰头地挤在一起,午后的阳光将她们的身影重叠。
看着林晚难得的乖顺和夏玥默不作声的包容,堇再次浅浅地笑了。
这种吵闹中夹杂着温暖,别扭中透着关心的日常,就是属于她们三个人的,独特的友谊公式。
冰与火的碰撞,因为有了温水的调和,达到了最舒适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