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兰的观察计划,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她原本以为,风见堇的身边围绕着林晚那只“雷霆犬”和夏玥那座“冰山”已经足够诡异了。
直到她无意间踏足了位于教学楼顶楼、平时鲜少人迹的美术社活动室。
那天,她只是想找个绝对安静的地方思考复仇大计。刚推开美术社虚掩的门,就看到了一幅让她几乎怀疑自己眼睛的画面。
温暖的夕阳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将整个画室染成一片橙黄。风见堇坐在一个画架前,手里拿着调色盘,神情是火花兰从未见过的专注与柔和。
而就在她旁边,一个娇小的身影几乎完全依偎在她身侧——那是鱼念念。
火花兰对鱼念念很熟悉。作为组织里新晋的后辈,鱼念念平时在任务中表现得沉静、精妙,虽然操控水流的能力出众,但那份害羞和乖巧是出了名的,见到她们这些前辈总是小声问好,训练时也常常需要鼓励。
火花兰一度觉得,这后辈虽然能力不错,但性格太软,需要多磨练。
可现在,这个在组织里需要她们偶尔关照的、害羞的后辈,正紧紧挨着风见堇,脑袋几乎要靠在堇的肩膀上,手里还拿着一支细画笔,正指着画布,小声地说着什么。
“堇姐姐……这里的蓝色,是不是再加一点点白会更好?”鱼念念的声音依旧软软的,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亲昵和依赖,这种语气火花兰在组织里从未听到过。
“嗯,念念说得对,我试试。”堇侧过头,对着鱼念念温柔地笑了笑,那笑容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她按照鱼念念的建议,调了颜色,轻轻涂抹在画布上。
“看吧!这样就更像天空的感觉了!”鱼念念立刻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带着点小得意,身体又往堇那边蹭了蹭。
更让火花兰目瞪口呆的是,鱼念念变戏法似的从旁边精致的便当盒里拿出一块小巧的、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和果子,递到堇的嘴边:“堇姐姐,画了这么久累了吧?啊——”
风见堇居然……顺从地张开了嘴,接受了投喂!
火花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挑战。林晚的黏人是热情过头,夏玥的维护是冷静旁观,可这个在组织里乖巧听话的后辈鱼念念……这完全是小动物找到了唯一依靠般的、全心全意的依恋和……“包养”?她甚至听到了鱼念念小声嘀咕:“堇姐姐,你的画笔都快秃了,明天我给你带一套新的进口水彩笔吧?我爸爸的朋友刚从国外带回来的……”
而堇,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馈赠”,只是无奈又纵容地摸了摸鱼念念的头发:“不用破费了,念念。”
“不破费!给堇姐姐用,一点都不破费!”鱼念念立刻反驳,抱着堇的胳膊轻轻摇晃,撒娇意味十足。这画面,简直比看到林晚和夏玥同时对着堇笑还让火花兰惊悚。
火花兰僵在门口,进退两难。她看着那三人(林晚和夏玥似乎也默认了鱼念念的存在,林晚偶尔会跑来美术社找堇,看到鱼念念黏着堇也只是嚷嚷着“念念你太狡猾了!抢我位置!”,而夏玥则会默默把堇喜欢的饮料也多带一份给鱼念念)形成的,看似和谐却又微妙地以风见堇为中心的圈子,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林晚是烈日,夏玥是冷月,鱼念念是……是只对堇一个人流淌的缠人清泉?这三个属性截然不同、在组织里都算得上出色(火花兰不得不承认,鱼念念的能力潜力和那份隐藏的……怪力,都让她不容小觑)的同僚,怎么会同时被风见堇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笨拙怯懦的菜鸡魔女给吸引?
她到底有什么魔力?难道就因为她那蹩脚的、差点把人送走的“急救术”吗?!连自已组织里的后辈都被“蛊惑”了!
火花兰心中的不服输火焰燃烧得更旺了,但其中混杂的好奇心也越发浓烈。她开始更加细致地观察,不仅仅观察风见堇,也观察围绕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个在她面前乖巧、在堇面前却像换了个人似的鱼念念。
她看到鱼念念在组织训练时认真努力,但在堇面前却会毫无负担地撒娇示弱;看到林晚虽然咋咋呼呼,却会记得堇怕冷,总是把自己的外套强行披在她身上;看到夏玥默不作声地帮堇整理被林晚弄乱的笔记,还会在她被难题困住时,用最简单的方式点破关键。
风见堇像一块奇特的磁石,将这些散落的、性格迥异的“铁屑”——包括她自已组织里的同僚和后辈——牢牢吸附在自己身边。
而她本身,似乎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安静地在那里,带着她那点怯懦、那点温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想要紧紧抓住什么活下去的韧性。
“真是……无法理解!”火花兰捶了一下墙壁(小心控制着力道),心里却隐隐觉得,那个她发誓要报复的“仇人”,或许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这场观察,似乎正把她引向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方向。她不仅想打败风见堇,更想撕开那层笼罩在她身上的迷雾,看看这个被众人(包括自家后辈)环绕的转学生,内核究竟是什么样的。
复仇之路,道阻且长,而且还充满了各种让人费解的“干扰项”,甚至连自家后辈都“叛变”了。
火花兰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出院后的校园生活,可能会比她想象的……“精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