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露比拉着堇即将消失在侧门通道的阴影中时,一直将绝大部分注意力锁定在堇身上的薇奥莱特猛地察觉到了猎物的逃离。
“想跑?!叛徒!把吾的力量还来!”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夹杂着重叠呓语的怒喝,周身暗影沸腾,就要不顾一切地追上去。
然而,一道暗紫色的优雅身影如同鬼魅般,恰到好处地拦在了她的面前。夜魇手持黑宝石手杖,脸上挂着令人火大的轻浮笑容,微微欠身,做了一个“请留步”的手势。
“薇奥莱特女士,何必如此急躁呢?”夜魇的声音带着戏谑的拖长音,“猎物,总是要经过一番追逐,品尝起来才更有滋味,不是吗?”
“夜魇!你这言而无信的小人!”薇奥莱特面具下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法杖直指对方,声音因愤怒而更加扭曲,“我们合作之时,吾便说得清清楚楚!风见堇,这个窃取吾力量的叛徒,必须交由吾来处置!你竟敢阻拦?!”
“哎呀呀,这话可就不对了。”夜魇摊了摊手,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我们只说‘合作’制造混乱,可从未承诺过将那位可爱的‘规则奇点’交给您啊。毕竟……”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具嘲讽意味的弧度,“她可是我们尊贵的魔女大人指名点姓要的‘重要客人’。至于您,薇奥莱特女士,一个连自身力量规则都无法完全掌控、只能依靠先辈遗产苟延残喘的……过气魔女,还是认清现实,乖乖回到你的阴影角落里,安度晚年比较合适。何必出来自取其辱呢?”
“你——!”薇奥莱特被这番毫不留情的羞辱气得浑身发抖,浓郁的黑暗魔力如同失控般从她体内溢出,将周围的空气都腐蚀得滋滋作响。
另一边,夏玥和林晚见到夜魇背对她们,与薇奥莱特对峙,以为有机可乘。
“就是现在!”林晚低喝一声,周身雷光爆闪,化作一道疾电直刺夜魇后心!
夏玥更是默契地瞬间凝聚出十数道锋锐无比的冰晶长矛,从不同角度封死夜魇的退路!
然而,她们的攻击并未能触及目标。
阴影蠕动,一位身穿漆黑哥特萝莉裙、脸色苍白如人偶的少女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们的攻击路径上。
正是“终焉之影”的梦魇双胞胎之一——暗眠。她眼中沉淀着永夜,面对袭来的狂暴雷电与冰冷矛雨,只是面无表情地抬起了手中那把缠绕着不祥黑气的巨大剪刀。
“咔嚓!”
一声诡异的、仿佛能剪断光线与声音的轻响。袭向夜魇背后的雷电和冰矛,其蕴含的能量轨迹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凭空切断、搅乱!雷光突兀地消散,冰矛在距离目标仅毫厘之处骤然崩碎成漫天的冰晶粉末!
暗眠依旧沉默着,如同最忠实的守门人,挡在了夏玥和林晚面前,巨大的剪刀横亘,散发着阻断一切的冰冷气息。
而火花兰那边,情况同样憋屈。她怒吼着,双拳烈焰熊熊,每一次挥击都带着焚尽一切的气势,将扑来的影兽成片蒸发。
但风如意根本不与她正面交锋,只是如同滑溜的泥鳅,借助薇奥莱特召唤出的源源不断的影兽作为掩护,不断游走,用那种阴险的灰色能量束骚扰、迟滞火花兰的行动,让她空有强大的力量却无法有效突破,只能眼睁睁看着堇被带走,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
“混蛋!有本事别躲!”火花兰气得大叫。
“无能狂怒。”风如意冷笑着,身影再次隐没在一头新凝聚的庞大影兽之后。
被夜魇彻底激怒的薇奥莱特,终于不再保留。她发出一种古老而晦涩的音节,手中的扭曲法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紫黑色光芒!
“既然你执意寻死,吾便让你见识一下,即便不依靠规则,源自吾的伟大导师(阿斯勒尔)的智慧,也绝非你这等跳梁小丑能够揣度!”薇奥莱特声音中充满了疯狂与决绝,“降临吧!‘寂灭之拥’!”
她身前的空间剧烈扭曲,暗影与紫黑色的能量疯狂汇聚,最终凝聚成一个庞大、不规则、仿佛由无数痛苦哀嚎的灵魂碎片强行糅合而成的恐怖造物!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有无数蠕动的触须和不断开合、布满利齿的裂口,散发着吞噬光线、声音乃至生命气息的绝对寂灭感!这是她近期倾注心血研究出的、融合了黑暗与死亡法则的强大造物!
这恐怖的存在一出现,连会场的光线都似乎被它吸走了大半,温度骤降!
“哦?”夜魇挑了挑眉,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并非伪装的好奇与“小小的惊叹”,“将负面情绪与暗影实质化到这种程度,甚至触摸到了一丝‘虚无’的边角……不得不说,在模仿和堆砌力量方面,您确实有独到之处。”
然而,这惊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不屑与轻蔑。
“但是,毫无美感,粗糙得令人发指。混乱、痛苦、绝望……这些最极致的情绪,在您手中却只变成了丑陋的堆积物,如同孩童用泥巴胡乱捏成的畸形玩具。”夜魇摇了摇头,仿佛在欣赏一件失败的艺术品,“力量的本质,在于‘演绎’,在于将其升华为‘戏剧’。看来,您永远无法理解这一点。”
面对那携带着寂灭气息扑来的恐怖造物,夜魇甚至没有移动脚步。他只是优雅地抬起握着黑宝石手杖的手,杖尖那颗巨大的黑宝石骤然亮起深邃的幽光。
“就让您见识一下,何为……优雅的终幕。”
他轻轻将手杖向前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能量碰撞。那扑来的“寂灭之拥”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滞,其内部仿佛出现了无数道细微的、无形的裂痕。紧接着,它那由负面能量强行糅合的躯体,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堡,又像是被打碎了内部支撑结构的积木,在一阵无声的、令人心悸的扭曲中,开始从内部自行瓦解、崩散,最终化作最原始的暗影能量,消弭于无形。
轻松写意,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片落在肩头的灰尘。
薇奥莱特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充满了难以置信。她最强的造物之一,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解构”了?!
夜魇收回手杖,用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杖身,仿佛刚才触碰了什么不洁之物。他看向脸色难看到极点的薇奥莱特,微笑道:
“现在,您还认为,有资格与我们争夺‘所有权’吗,尊敬的……过气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