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娅是被冻醒的。
不是冬天漏风的出租屋那种冷，是带着金属味的、直往骨头缝里钻的冷。她猛地睁开眼，入目是泛着冷光的银色天花板，上面刻着盘旋的星际战舰浮雕，花纹细得能看清炮口的纹路——这玩意儿绝对不是她那月租八百的小破屋该有的东西。
“操，这是哪儿？”她撑着胳膊坐起来，手底下触感软得发腻，低头一看，是铺了三层的天鹅绒地毯，踩上去没一点声音。旁边立着一面一人高的落地镜，镜子里的姑娘金发卷得像刚从皇家舞会出来，冰蓝色的眼睛瞪人时带着股子天生的骄纵，身上的礼服镶着碎钻，晃得人眼晕。
这不是她。莉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指尖触到的卷发陌生又真实。就在这时，脑子里突然炸响一道电子音，没一点感情：“【系统绑定成功。宿主莉娅，载入《星际霸主：冷面元帅狠狠爱》世界。】”莉娅吓得差点从地毯上弹起来：“谁？！出来！”
“【当前身份：帝国贵族莉娅·冯·奥尔斯滕，恶毒女配。主线任务：今日中央军事学院典礼，公开羞辱男主角凌寒。任务完成可累积积分，积分满额可兑换返回原世界机会。】”
电子音跟念说明书似的，顿了顿又补了句：“【警告：偏离剧情将导致任务失败，宿主永久滞留。】”
莉娅懵了。她记得自己昨晚还在赶项目报告，喝了三杯咖啡，最后趴在电脑前睡着了，怎么一睁眼就穿书了？还是本她前几天摸鱼看的狗血星际文，那个专门给男主使绊子、最后被男主搞到家破人亡的蠢女配？
“羞辱男主？”她扯了扯嘴角，试图跟系统讨价还价，“能不能换个任务？比如给男主送水送吃的？”
系统没理她，直接把记忆碎片灌进她脑子里——星际时代，帝国和联盟天天掐架，贵族看不起平民，平民憋着劲要往上爬。男主凌寒就是个平民，靠死磕进了中央军事学院，却天天被贵族欺负，而原主莉娅，就是欺负他最狠的那个。
“行吧，为了回家，忍了。”莉娅叹口气，抓起桌上的水晶杯，里面盛着暗红色的红酒，冰凉的杯脚硌得手心发疼。她对着镜子练了个刻薄的表情，觉得自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怎么看都别扭。
中央军事学院的典礼在露天广场办，空中飘着全息投影的帝国徽章，闪得人眼睛疼。莉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步三晃地往里走，一路上的贵族子弟都跟她打招呼，语气里带着讨好——毕竟奥尔斯滕家族现在还没倒。
她没心思应付，目光扫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凌寒。
那小子站在广场角落，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肩膀挺得笔直，像根没弯过的钢筋。黑发黑眸，侧脸线条冷硬，即使周围人都在偷偷议论他，他也跟没听见似的，手里攥着个磨损严重的机甲模型，指腹反复摩挲着模型的机翼。
莉娅深吸一口气，攥紧了酒杯。系统的提示音在脑子里响：“【剧情节点到达，请执行羞辱动作。】”
她走过去，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声音在安静的角落格外刺耳。凌寒抬起头，黑眸像两潭深水，平静地看着她，没惊讶，也没躲闪。
莉娅的心突突跳，总觉得这眼神能把她看穿。但她没退路，只能硬着头皮扬起下巴，学原主的腔调：“哟，这不是靠施舍进来的‘天才’吗？”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停了，几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凌寒没说话，只是握着模型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莉娅闭了闭眼，手腕一扬——红酒顺着凌寒的头顶浇下去，暗红的液体淌过他的脸颊，浸湿了他的军装，在胸前晕开一大片深色的印子。
空气彻底凝固了。
莉娅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却还是照着系统给的台词念：“废物也配来这里？平民就该待在平民的臭水沟里。”
凌寒的身体僵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但他没动，只是盯着莉娅，眼神深得吓人，像是要把她的脸刻进骨子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滚出来：“大小姐，教训的是。”
那声音里的冷意，让莉娅打了个寒颤。
“【任务完成，积分+100。后续剧情待触发。】”系统的提示音终于响起，莉娅松了口气，转身就走。背后那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直到她走出广场，才敢大口喘气。
她不知道，在她转身的瞬间，凌寒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酒渍，黑眸里翻涌着她没看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她绝对想不到的、困惑的探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