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莉娅过得跟走钢丝似的。
系统隔三差五就发布任务，一会儿让她不小心把凌寒的机甲设计图弄湿，一会儿让她在实战考核里无意撞翻他的能量箱。每次完成任务，莉娅都觉得自己离回家近了一步，可看着凌寒越来越冷的眼神，又有点心虚。
这天下午，军事学院的机甲实训课。莉娅穿着粉色的训练服，站在场地边缘，看着凌寒调试他的机甲。那是台老款的猎鹰，外壳都掉漆了，还是他自己攒钱买的二手货。
【新任务：损坏凌寒的机甲模型。目标：他放在储物柜里的雷霆号模型。】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莉娅皱了皱眉。她见过那个模型，凌寒宝贝得不行，每天训练完都要拿出来擦一遍，听说那是他第一次设计机甲时做的原型，连零件都是他自己打磨的。
就不能换个任务吗？她小声嘀咕。
【任务超时将扣除积分，积分清零将永久滞留。】系统的警告像盆冷水，浇灭了她最后一点犹豫。
趁着大家都在实训场地，莉娅溜到储物柜区。凌寒的储物柜没锁——不是他大意，是学院的贵族子弟总喜欢撬他的锁，久而久之，他干脆不锁了，反正里面也没什么值钱东西，除了那个模型。
她拉开柜门，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最里面的雷霆号。模型不大，只有小臂长短，银色的机身，蓝色的能量管，做得格外精致。莉娅伸手拿起来，指尖能摸到零件拼接的痕迹，看得出来，凌寒花了不少心思。
对不起了。她咬咬牙，手指在模型的机翼上用力一掰。
咔嗒，一声轻响，机翼断了。
莉娅心里一紧，赶紧把模型放回原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转身就往实训场地跑。刚跑没几步，就撞进一个硬邦邦的怀里。
抬头一看，是凌寒。
他刚结束实训，额头上还冒着汗，训练服的领口敞开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看到莉娅，他的眼神冷了下来，目光扫过她的手——刚才掰模型时，指尖沾了点模型上的银色漆。
你去了储物柜区？他问，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压迫感。
莉娅心里发虚，强装镇定：我去拿东西，关你什么事？凌寒没说话，绕过她，径直走向储物柜。莉娅站在原地，心跳得飞快，不敢回头看。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像是东西破碎的声音，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凌寒走了回来。他手里拿着那个断了机翼的雷霆号模型，银色的碎片还攥在另一只手里。他看着莉娅，黑眸里没了之前的冷意，反而带着一种莉娅看不懂的、近乎麻木的失望。
很好玩吗？声音很轻。
莉娅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看着凌寒手里的模型，断口处还残留着她手指的痕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她是为了回家，可凌寒呢？他在这个贵族扎堆的学院里，唯一的念想可能就是这个模型了。
【任务完成，积分+50】系统的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响起，莉娅却没了之前的开心，反而觉得心里堵得慌。
凌寒没再跟她说话，转身走了。他走得很慢，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断了机翼的模型，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孤单。莉娅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穿书前的日子——她也是个普通人，每天挤地铁、赶报告，为了一点工资跟老板周旋，那种被人看不起、却又只能硬扛的感觉，她其实懂。
那天晚上，莉娅在自己的宿舍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凭着记忆画了个机翼的草图——她大学时学过一点机械设计，虽然不精通，但或许能帮凌寒把模型修好。
第二天一早，莉娅拿着画好的草图，在实训场地门口等凌寒。等了快一个小时，才看到他过来。
这个……莉娅把草图递过去，声音有点不自然，我看你模型坏了，这个是机翼的修补图，你要是不嫌弃……凌寒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那张纸。草图上画着详细的尺寸和拼接方式，线条画得很认真，甚至标注了哪里需要用胶水，哪里需要加固。他抬头看莉娅，黑眸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冷意。
不用，他绕过她就走。
莉娅手里的草图飘落在地上，她看着凌寒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也是，之前她把人欺负得那么狠，现在突然递个修补图，换谁都不会信。
她蹲下身，捡起那张草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算了，反正她只要完成任务回家就行，管他怎么样呢。
可那天下午，莉娅在实训场地的角落，看到凌寒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她扔掉的那张草图，正用胶带一点点把它粘好。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的侧脸柔和了不少，指尖小心翼翼地捏着胶带，像是在对待什么宝贝。
莉娅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转身躲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心里那点只想回家的念头，好像在这一刻，悄悄裂开了一道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