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伴随着最后一声巨响,被劈砍得面目全非的保健室门猛地向内弹开,撞在墙上。
我拖着消防斧,一步踏入了这片弥漫着消毒水与恐惧气息的空间。
角落里,两个穿着制服的男生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蜷缩在一起,脸上毫无血色,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我比外面那些吃人的怪物更加可怕。
他们脚下散落着一些零食包装袋,显然在这里躲藏了不短的时间。
我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一秒,立刻如同最精准的雷达般扫视整个保健室。
药柜!
上面挂这一条小锁。
没有一丝犹豫,我举起消防斧。
“不、不要杀我们!食物都给你!”一个男生带着哭腔喊道。
哐! 药柜的锁应声而碎。玻璃门炸开,里面的药品散落出来。我的眼睛迅速捕捉到了目标——酒精、碘伏、几盒抗生素和消炎药。
我顺手拿过他们的背包,将药品全部扫进了背包里,动作快的惊人。
就在我拉上背包拉链,准备立刻离开时,走廊远端已经传来了密集而杂乱的脚步声和兴奋的嘶吼——我刚才破门的巨大动静,将丧尸引回来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永滚烫的额头、脆弱的表情在我眼前一闪而过。然后,一种冰冷刺骨的逻辑,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我的心脏。
想要活下去,回到他身边。
这群丧尸是必须跨过的阻碍。
自己孤身一人不可能敌得过一群丧尸。
我回头,将目光投向了那两个即将崩溃绝望的男生上。
“对不起。”我轻声说。
但声音里听不出歉意。
“但永在等我。”
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消防斧划出两道瑰丽的弧线。
不是致命伤。
而是精准,残酷的砍断了他们的小腿。
“啊!——”
凄厉的惨叫瞬间爆发,一瞬间竟然盖过了丧尸们的嘶吼。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他们断肢处喷涌而出,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丧尸群像是被注入了兴奋剂,更加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那地狱般的景象。趁着所有丧尸都被那新鲜血肉和惨叫声吸引,争先恐后地扑向那两个不断哀嚎、蠕动的“诱饵”时,我猛地撞开保健室另一侧虚掩的窗户,毫不犹豫地翻身跳了出去,重重落在教学楼外的花坛里。
身后,是咀嚼声、撕扯声和渐渐微弱的惨叫声混合成的交响乐。
我紧紧抱着怀里的背包,里面装着救命的药品。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清晰无比:
永,我回来了。没有人能阻止我回到你身边……没有人。
废弃的旧校舍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人交错的呼吸声。我用好不容易带回的酒精和碘伏,仔细擦拭着永膝盖和手臂上每一道伤口。
他烧得厉害,即使在昏睡中也因疼痛而微微蹙眉。
处理完伤口,喂他服下消炎药后,看着他依旧不安稳的睡颜,一种陌生的冲动驱使着我。
我小心地托起他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我低声自语,手指有些笨拙地、极轻地梳理着他被汗浸湿的额发。
膝枕传来的重量和温度,让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悄然蔓延,仿佛只有这样紧密的接触,才能确认他真的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药效似乎开始发挥作用,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绵长。就在我以为他熟睡时,他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起初有些迷茫,聚焦在我脸上后,闪过一丝安心,随即又被浓重的不安取代。
“诗乃……”他的声音沙哑虚弱,“我好像……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嗯?”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的头发。
“梦里……听到很凄厉的惨叫声,不止一个……一直在叫,求饶……”他闭上眼,眉头紧紧锁住,仿佛想摆脱那可怕的回忆,“感觉……很真实,离得很近……”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动声色。
“是噩梦。”我打断他,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松,甚至微微用力扯了一下他的发梢,引开他的注意,“你发烧了,而且经历了这么多事,做噩梦很正常,别胡思乱想。”
他睁开眼,看向我,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惊悸。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像是终于被我说服,轻轻“嗯”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头往我膝上更深处埋了埋,寻求着安慰。
“幸好……你没事。”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呼吸再次变得均匀。
我低头看着他依赖的睡颜,感受着他透过布料传来的体温,手臂上已经干涸的、不属于我的暗红色血点隐隐发烫。
窗外偶尔传来遥远的嘶吼,而室内一片寂静。
我轻轻抚平他睡梦中仍微蹙的眉头。
“嗯,”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我没事。”
只要你没事,其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那些惨叫声,就让他们永远留在“噩梦”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