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馆?”
永从背包里面掏出地图。
那是北海道最南端的城市。
与我们现在所在的本州岛相隔一个海峡。
想要过去只有一个方法——远渡重洋。
更别说我们现在还在本州岛的中部,就算只是要去本州最北端的青森县都还有数百公里左右。
真的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那边吗?
一路上有崎岖不平的山脉,有大城市里面成群的丧尸……
但是瞧瞧人家收音机里面说的。
北海道的丧尸已经被基本肃清,还有专门针对幸存者的接应点。
简直就是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面的乌托邦。
是真实存在的希望。
比我们之前聊过的,漫无目的的北上更加具体,更加实际的目标。
永看着地图也沉默了。
直线的距离有大概300公里。
在目前没有车辆,路上没有补给的情况下。要我们背着沉重的行李徒步走过去吗?
先不论路上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
丧尸群,地形,地震这类天灾,还有人祸……
保守估计也得需要一个月时间吧。
费那么大的劲值得吗?
值得的。
人总要有一些目标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看。
我们因为没能休息好导致的颓唐的气氛,在发现避难所消息的那一刻,都完全消散。
就连脸色苍白的九条都走到了我们身边,一起看着地图冥思苦想。
我的心里有了决断。
我知道这北上的路是非走不可了。
“我们真的要去函馆吗?”
九条撑着头问到。
“那么远,路上说不定还有成群的怪物。”
永抬起头,声音沉稳有力。
“要去的。”
“一定要去的,虽然路途遥远,但是我们有了一个目标,就算走的慢一点,我们也有希望能活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压了下去,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坚定:
“我不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灾难,尸潮、饥饿、还是更坏的人……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不管路上遇到什么,我都会努力,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度过难关,活下去,走到那里!”
他的话语平静,但是却神奇的带着一丝安全感。
九条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恐惧似乎被这股坚定的力量稍稍驱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带着依赖的信赖。
而我……
我看着永在昏暗光线下如同宣誓般的侧脸,看着他眼中熠熠的光芒,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随即被一种滚烫的满足感所充盈。
就是这样。
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
我别开脸,掩饰住微微发烫的脸颊。
“哼……说那么多废话。”
我走到地图边,用手指了指地图。
“要走就快点决定路线,别浪费时间。”
……
决定一旦做出,空气中弥漫的彷徨便被一种紧张的迫切感所取代。
函馆,这个遥远的目标像北极星一样悬在北方,指引着方向。
我们不再耽搁,开始对田中家进行最后一次、也是最为彻底的搜刮。
永负责主屋和储藏室。他将找到的米和罐头仔细地用防水布分包捆好,塞进背包。他还从工具间里翻出了一把尚且锋利的柴刀和一小捆结实的尼龙绳。
我则跑进了厨房和可能存放武器的地方。除了更多罐头和耐储存的调味料,我还在冰箱深处找到了几盒未开封的鱼肉肠和压缩饼干。
想了想,偷偷拿走了一包压缩饼干揣进兜里。
武器方面没有更多收获,但我将田中宏之前用的那把草叉递给了九条。
让她离得远远的隔开丧尸可以保护永,也可以当做战斗力。
九条绫濑也强打起精神,帮忙整理和打包。她找到了一些干净的衣服和几条厚实的毛毯,折叠好后塞进了自己的背包。
她还细心地收集了所有能找到的电池和几个打火机。
我们将搜刮到的物资平均分配,尽量让每个背包的重量合理,又不至于在危急时刻失去所有补给。永的背包最重,装着大部分食物和工具;我的包里主要是备用武器和一部分食物;九条的背包则装着毛毯、衣物和琐碎物品。
等到准备就绪已经快到了中午。
阳光透过破败的门窗照进来,灰尘在光柱中飞舞。
“走吧。”永深吸一口气,率先踏出了房门,金属球棍紧握在手。
我紧随其后,消防斧扛在肩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九条咬了咬嘴唇,也跟了上来,手中紧紧攥着那根简陋的草叉。
我们离开了这片林地,重新回到了那条荒凉的小路上。
我们循着来时的路慢慢下山。
阳光有些刺眼。我们三人背着沉重的行囊,再次踏上了公路,只是这一次,有了明确的目标。
我依旧走在队伍靠后的位置,习惯性地断后。
看着前方永背着背包、手持球棍的挺拔背影,以及旁边努力跟上步伐的九条,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有了一种……同舟共济的责任感?
不,没那么伟大。更确切地说,是认清了现状——想要到达那个遥远的函馆,仅凭我一个人护着永是远远不够的。九条,这个我之前视为“偷腥猫”和“累赘”的存在,此刻也成了这条求生之路上,一个需要被计算在内的、微小的战力单位。
虽然是个麻烦,但至少……不算完全没用。
而且,除掉九条可能会让永讨厌我。
与永的关系才刚更近一步,不能让以前的努力都白费。
反正,现在九条好像并没有和我抢永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