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南住家华丽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南住德带着一身户外运动后的松散气息,还有赛车赢了狐朋狗友的得意劲儿,哼着不成调的歌推开了家门。
客厅里静悄悄的。
他把赛车钥匙随手扔在玄关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响。习惯性地往楼梯口那边扫了一眼,准备上楼洗澡换衣服。
往常这个时候,尤其是他下午出去浪完回来,十有八九能撞见乔千那倒霉蛋挨训的场面——要么是被他姐堵在走廊指着鼻子骂,要么是被张妈在厨房吼得抬不起头。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他脚步没停,懒洋洋地往楼上走。
走到二楼,经过他姐南住丽那敞着门的卧室门口。里面没人,只有浓郁的香水味飘出来。
再往前走,快到小客厅了。早上那杯倒霉的蜂蜜柚子茶溅湿地毯的地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隐约还能看到一点水渍残留的边缘轮廓。
南住德的脚步顿住了。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四周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
咦?那女仆呢?
他脑子里下意识地冒出这个念头。
平常不应该被骂吗…
——“关进‘静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谁也不准给她送水送饭!”
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嗖”地一下窜了上来!
他几乎是立刻转身,几步冲到楼梯口,冲着楼下吼了一嗓子:
“张妈?!”
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几秒钟后,张妈才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有点不耐烦:“少爷回来了?叫我有事?” 她手里还拿着块抹布。
“乔千呢?!”南住德的声音有点急,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她人在哪儿?!”
张妈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眼神有点躲闪:“乔…乔千?她…她被大小姐罚了,在…在反省呢吧?少爷您找她干嘛?” 她显然知道点什么,但不敢说。
“反省?在哪儿反省?!”南住德的声音陡然拔高,几步就从楼梯上冲了下来,直接冲到张妈面前,眼神锐利地盯着她,“说清楚!”
他身上那股大少爷的压迫感一旦认真起来,还是挺唬人的。张妈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支支吾吾:“这…这大小姐吩咐的…我…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儿啊…就…可能…在杂物间或者…或者…”
“或者静室?!”南住德直接吼了出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张妈被他吼得一哆嗦,低着头不敢看他了,算是默认。
我艹!不会…
南住德脑子里“轰”的一声!他姐真把乔千关静室了?!还从早上到现在?!没水没饭?!
那小黑屋他小时候调皮捣蛋被关进去过一次,待了不到半小时就哭着喊着要出来!里面又黑又冷又憋屈,能把人逼疯!乔千早上那副样子…胳膊上还有那么重的伤…
“少爷?!”张妈在后面惊慌地喊了一声。
南住德根本不理,几步就冲下了楼梯。地下储藏层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灰尘和潮湿混合的味道。
他凭着模糊的记忆,在堆满杂物的狭窄通道里跌跌撞撞地寻找。
就在这时,通往地下更深处的拐角那边,传来了脚步声。
王彪高大的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嘴里叼着烟,但没点。
他手里拿着串钥匙,正要往裤兜里塞。看见猛地冲下来、气喘吁吁、脸色铁青的南住德,他脚步顿住了,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看了过来。
南住德也猛地停住脚步,眼睛死死盯住王彪手里的那串钥匙,又猛地抬眼对上他那张平静无波的刀疤脸。
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在昏暗的光线中对视。
空气仿佛凝固了。
…………
小黑屋
只有冰冷的墙壁,冰冷的地面,冰冷的锁链,和自己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声。
乔千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胳膊上烫伤的水泡似乎破了又凝固,黏糊糊的一片,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牵扯着钻心的疼,火辣辣地灼烧着神经。
手腕被粗糙冰冷的铁链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喉咙干得像要裂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又饿又渴。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身体因为寒冷和疼痛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嘴唇干裂得起了皮,轻轻一动就裂开渗出血腥味。
“咳咳…” 喉咙里一阵难以抑制的干痒袭来,她忍不住咳了两声。声音在死寂的小黑屋里听起来微弱又嘶哑,像垂死的小兽。
这一咳嗽,又牵扯到了浑身的伤痛,尤其是胳膊上那片灼伤,疼得她眼前发黑。
“呜…” 一声极其细微、带着无尽痛苦和虚弱的呜咽,从干裂的唇缝间溢出。
手好痛…
被锁链磨破的手腕火辣辣地疼。…
胳膊上的烫伤更是像被放在炭火上烤…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边的黑暗和痛苦彻底吞噬的时候——
外面通道里,似乎传来了极其模糊的、压抑的争吵声?
是谁…?
她努力想集中精神去听,却只听到一片混乱的耳鸣。
是幻觉吗…?
完了,中幻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