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摩挲着书签，喃喃自语。
他知道陈栖凰是陈风的妹妹。
而陈风……不知为何，第一次见到他时，林皓心中就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沉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竟与记忆中的“枫”有几分神似。
当然，陈风是男子，而且气质阴郁，与“枫”的灵动纯净天差地别。
这种荒谬的联想让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但林皓还是鬼使神差地提出了邀请陈栖凰，或许……是想从陈风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找到一丝关于“枫”的蛛丝马迹？又或许，只是想看看那个拥有与“枫”相似眼眸的男人，在面临抉择时会如何表现？
“陈风……”。
他再次念出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明天，就让本公子看看，你这个“好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皓并不在乎陈栖凰是否会受伤，在他心里，除了那个消失的“枫”，其他女人都不过是玩物和消遣。
如果能在满足自己执念的同时，顺便看看戏，何乐而不为呢？
………
翌日午时，陈风带着明显精心打扮过，却难掩神色局促不安的陈栖凰，准时出现在了林府气派的大门前。
陈栖凰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衣裙，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年纪虽小，却已初具风华。
只是陈栖凰紧紧攥着衣角的手指，和微微低垂不敢直视前方的眼神，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陈风今日依旧是一身青衣，显得朴素而低调。
他轻轻拍了拍陈栖凰的手背，温声道：“别怕，只是寻常往来，哥哥就在偏厅等你，不会很久。”
陈风声音温和，眼神带着鼓励，仿佛真的是一个体贴入微的兄长。
她看着他温和的侧脸，心中的恐惧稍稍平息了一些。
陈栖凰用力点了点头：“嗯，栖凰不怕。”
在仆从的引领下，他们穿过曲折的回廊和富丽堂皇的厅堂，来到了林皓招待客人的花厅。
花厅内暖香袭人，布置极尽奢华。
林皓早已坐在主位，见到他们进来，目光先是落在陈栖凰身上，带着审视和评估，点了点头：“栖凰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姿容清丽，天赋过人。”
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轻浮，她的身子微微一颤，低下头，屈膝行了一礼：“林公子过誉。”
林皓的视线随即转向陈风，当他的目光触及他那张脸，尤其是那双沉静的眼眸时，他脸上的玩世不恭微微凝滞了一下，心中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
林皓站起身，走到陈风面前，距离近得有些逾越，目光几乎是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试图从这张属于男性的、带着阴郁气息的脸上，找出更多与记忆中那个身影重合的痕迹。
“这位……便是陈风少爷？”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陈风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甚至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被冒犯的窘迫和疑惑，微微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垂眸敛目，声音平静无波：“林公子说笑了，在下体弱，鲜少出门，与公子应是素未谋面。”
他这副疏离守礼，甚至带着点懦弱避让的姿态，与记忆中“枫”的灵动纯净截然不同，反而让林皓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或许，真的只是眼睛有几分相似而已？
他压下心中的怪异感，重新挂上纨绔的笑容，目光在陈风清秀却苍白的脸上转了一圈，忽然觉得，这个病弱的陈家少爷，虽然气质阴郁，但仔细看去，五官底子竟是意外的精致，若是……。
一个荒诞而邪恶的念头在林皓心中滋生。
他原本的目标是陈栖凰，但此刻，他对这个叫陈风的哥哥，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若是能将这对兄妹都……那岂不是更有趣？
“是在下唐突了。”
林皓笑了笑，收回过于露骨的目光，重新看向陈栖凰，“栖凰小姐，请入席吧，我备了些灵果佳酿，希望能合你口味。”
陈栖凰紧张地看了陈风一眼，在他微微颔首后，才忐忑地走到客位坐下。
陈风则被仆从引到隔壁的偏厅等候。
花厅内，林皓开始与陈栖凰交谈，言语间多是试探和隐含的调笑，她如坐针毡，勉强应对。
偏厅里，陈风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通过贝贝的实时转播，“看”着花厅内发生的一切。
“哇哦！宿主大大，这个林皓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啊！”
贝贝兴奋地在陈风耳边叽叽喳喳，“他好像对你更感兴趣！是不是你小时候的女装魅力太大了，跨越了性别和时空？哈哈哈哈！”
陈风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这确实有些偏离他预想的剧本。
陈风原本只想将陈栖凰推出来承受林皓的骚扰，自己置身事外，扮演那个无奈的兄长。
没想到，林皓竟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是因为原身那张与女装时期仍有几分相似的脸吗？
麻烦。
他并不想亲自应对林皓这个变态，那会让他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记忆，而且更容易暴露和崩人设。
就在这时，花厅内似乎发生了一点小冲突。
林皓试图将一杯酒强塞给陈栖凰，她受惊般站起躲避，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果盘，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陈风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机会。
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入花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担忧：“栖凰，怎么了？”
陈风看到地上狼藉的碎片，以及陈栖凰泛红的眼眶和林皓那张带着戏谑笑容的脸，立刻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对着他躬身一礼，语气带着恳切与不安：“林公子恕罪，舍妹年纪小，不懂规矩，若有冲撞之处，陈风代她赔罪，还望公子海涵。”
他低着头，姿态放得极低，将一个爱护妹妹却又畏惧强权的兄长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陈栖凰看着陈风挡在自己身前那并不宽阔，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坚定的背影，眼眶顿时湿了。
哥哥明明自己身体不好，还要为了她向人低声下气……。
林皓看着眼前的陈风，看着他因为低头而露出的那截白皙脆弱的脖颈，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心中那股邪火混合着对“枫”的执念，燃烧得更加炽烈。
他忽然笑了，伸手虚扶了一下陈风：“陈风少爷言重了，不过是小事而已。”
“栖凰小姐受惊了，是在下招待不周。”
林皓的手指看似无意地拂过他的手臂，感受到那青衣布料下传来的微凉体温和轻微的颤栗，他眼中的兴趣更浓了。
“看来今日栖凰小姐也乏了，不如就先回去休息吧。”
林皓话锋一转，目光却牢牢锁定在陈风身上，“不过，陈风少爷若是有空，不妨常来我府上坐坐？我府上珍藏了不少调理身体的古籍丹方，或许对陈风少爷的“旧疾”有所帮助。”
这几乎是赤裸裸的暗示了。
陈风心中厌恶至极，面上却露出受宠若惊又带着几分犹豫挣扎的神色，他飞快地抬眼看了林皓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多……多谢林公子美意。”
陈风没有答应，也没有明确拒绝，留下一个暧昧的余地。
“哥哥……”。
陈栖凰担忧地拉住他的衣袖。
陈风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她安心，然后再次对林皓行礼：“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带舍妹告辞了。”
说完，他拉着陈栖凰，几乎是逃离般地快步离开了林府花厅。
看着陈风带着仓惶意味的背影，林皓摩挲着下巴，脸上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混合着欲望与追忆的复杂笑容。
“枫……虽然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找到这个陈风，似乎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他低声自语，“兄妹……呵呵，本公子都要了。”
回陈家的马车上，陈栖凰依旧心有余悸，她紧紧靠着陈风，小声道：“哥哥，那个林公子……他看你的眼神好奇怪……他会不会对你不利？”
他轻轻拍着陈栖凰的背，安抚道：“别瞎想，林公子只是……看在陈家的面子上，客气几句罢了。”
陈风语气温和，眼神却透过摇晃的车帘，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一片冰寒。
贝贝在他耳边兴奋地报数：“因妹妹担忧兄长安危以及自身受辱后怕，收获【虐心值】 75点！因宿主自身被变态盯上，内心“屈辱”与“愤怒”，间接引发妹妹心疼，收获【虐心值】 50点！总计125点！宿主大大，恭喜你，男女通吃，虐心值双倍收获！”
陈风闭上眼，屏蔽了她的聒噪。
林皓的注意力的转移，虽然麻烦，但似乎……也带来了新的“收获”途径。
只是，这种感觉，真是令人作呕。
他轻轻握住袖中那支粗糙的木簪，冰凉的触感让他纷乱的思绪逐渐沉淀下来。
无论如何，戏，还要继续演下去。
“栖凰，”陈风睁开眼，看向身边依旧不安的少女，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陈栖凰连忙摇头：“不委屈，只要哥哥没事就好。”
看着她全然信赖的眼神，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唯有自己才懂的弧度。
“嗯，哥哥没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