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客厅里灯火通明，陆沉不在。
这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江如烟立刻摸出那只加密手机，拨通了周胖子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开口。
“动用你所有的人脉和渠道，我要知道林凡和他那个‘衔尾蛇’组织的下落，不计代价！”
“江总……”
电话那头的周胖子声音发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破了胆。
“没用的！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派去盯梢的人，全都被无声无息地处理了，没留下任何痕迹！”
江如烟心中一沉。
这种干净利落的行动力，已经超出了普通组织的范畴。
林凡从那个“灵魂锚点”里获得的力量，比她想象的更可怕。
她挂断电话，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转而给李默下达指令。
“反向追踪那个黑入陆氏集团的IP地址，我要知道源头在哪。”
几分钟后，李默的回复跳了出来，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技术人员面对无法理解之物时的绝望。
“江小姐……对方是个怪物！他把源头IP伪装成了陆氏集团内部的一台服务器，嫁祸给了我们自己人！”
“等我们发现时，所有日志都已被销毁，我……我追踪不到他。”
江如烟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手脚一阵发凉。
她不死心，又给周胖子发去信息，让他去联系林凡过去那些零散的部下。
结果与她预想的一样。
那些人或者彻底消失，联系不上。
或者在听到林凡的名字后，立刻挂断通讯，仿佛那是什么禁忌的词汇，接到了某种严厉的封口令。
江如烟彻底明白了。
林凡在获得力量后，第一时间就斩断了所有过去的连接。
他把自己变成了一座孤岛。
一座只为复仇而存在的孤岛。
而她，就是那座孤岛唯一的目标。
一阵被窥探的寒意从脊背升起。
江如烟猛地回头。
书房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道缝隙。
张恒正静静地站在门后，面无表情，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打电话。
她刚刚所有的通话，所有的徒劳挣扎，都一字不漏地被这个人听了去。
而张恒的耳朵，就等于陆沉的耳朵。
江如烟的动作僵住，缓缓放下了手机。
她和门后的张恒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
她知道，自己完了。
彻底暴露了。
之前在陆沉面前所有的表演，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但出乎意料的是，张恒并没有走过来质问她，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只是对着她，做了一个轻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点头动作。
然后，他转身，轻轻合上了书房的门。
那扇门，将他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江如烟愣在原地，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动作的含义。
是警告？还是……默许？
不，这不可能。
张恒是陆沉最忠诚的狗，她怎么可能……
除非，这也是陆沉授意的。
这个念头让江如烟的头皮阵阵发麻。
陆沉到底想干什么？
他明明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却不揭穿，反而纵容她继续去联系外界，继续做这些徒劳无功的挣扎。
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冷静。
必须冷静下来。
江如烟强迫自己思考。
既然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陆沉想看的，并不是她如何逃跑。
而是她在绝境之中，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他想看她走投无路，最后哭着去求他的样子。
那个男人病态的掌控欲，就是要让她彻底明白，除了他身边，她无处可去。
江如烟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求他？
暂时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她江海，就算是雌堕成了江如烟，骨子里也绝不是一个会摇尾乞怜的废物！
她必须自救。
既然林凡躲在暗处，那她就把他逼出来！
一个疯狂的念头再次从心底升起，这一次，无比清晰。
江如烟重新拿起手机，调出一个她从未想过会主动联系的号码。
白鸽。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白鸽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
“夫人，这么晚了，是又做噩梦了吗？”
江如烟没有理会她的调侃，声音冰冷，直奔主题。
“帮我联系林凡。”
电话那头沉默了。
几秒后，白鸽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江小姐，你确定吗？你亲手把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现在又要去找他？”
“你就不怕他……把你撕碎了？”
“我只问你，能不能联系上他。”江如烟打断了她。
白鸽似乎思考了一下，才慢悠悠地开口。
“能是能，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你需要我，不是吗？”江如烟冷笑。
“所以你难道不该配合一下吗？”
电话那头的白鸽，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江如烟能想象到，那个女人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许久，白鸽才重新开口，声音里多了一丝凝重。
“你想做什么？”
“我想见他。”
“你疯了？”
“我没疯。”江如烟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我要告诉他真相，告诉他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你以为他会信你？”白鸽的语气像在看一个傻子。
“他信不信不重要。”江如烟看着窗外沉园里密不透风的安保，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弧度，“重要的是，我给他一个杀我的机会。”
“一个，只有他和我，单独相处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