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孩子,这次的事情,真是辛苦你了,也麻烦你了。”龙辰的声音更加柔和,带着真诚的赞许,“我们都看到了新闻报道,你立了天大的功劳。你的勇敢和机智,现在已经传遍大江南北,甚至在国际上都引起了关注。”
林雪儿只是温柔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南宫山也适时上前,语气同样温和,代表南宫家族表达了感谢:“林小姐,我代表南宫家,也向你致以最诚挚的谢意。这次危机能够化解,你的表现远远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林雪儿依旧报以微笑点头,举止得体,没有多说一句话。
龙玉看着怀中人儿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倦色,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长辈们的寒暄:“好了好了,爸,南宫叔叔,你们就别再这儿围着雪儿问东问西了。她需要立刻回酒店休息,不能再耗神了。”
说着,龙玉低头看了看林雪儿,眼神里满是心疼,转向两位父亲解释道,“你们别看她现在安安静静的,这次的事情对她的打击非常大。她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在睡梦中尖叫惊醒,整夜整夜地失眠,白天就只能靠药物勉强睡一会儿,精神非常差——虽然她当时的表现确实惊人,但那是在极端情况下的爆发,事后回想起来,那种恐惧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
一旁的南宫舞立刻凑上前,脸上挂着她那标志性的,俏皮又欠揍的笑容,插话道:“就是就是,可把我给忙坏了呢!”
龙玉立刻甩给她一个白眼,没好气地怼了回去:“是我忙!好吧?你忙个屁啊!少在这儿添乱。”
南宫舞也不生气,只是撇了撇她那精致的小嘴,反驳道:“喂,讲点道理好不好?我跟雪儿可是过命的交情!虽然你霸道地把她圈在你房间里,不许我靠近,但你总有打盹、上厕所、不得不处理破事的时候吧?”
她眨了眨眼,带着点小得意,“那些空档,可都是本小姐我溜进去陪她、照顾她的!跟她聊聊天,解解闷,有时候还偷偷给她带点好吃的。不然她天天对着你这张冷脸,多闷得慌?”
南宫舞这话倒不算完全夸张。
龙玉虽然将林雪儿安置在自己的舱房之中,几乎是二十四小时看守,但她毕竟是人,需要休息和处理集团紧急事务。
而南宫舞,这位南宫家的大小姐,似乎天生就具备某种特殊技能——再高级的门锁和安保系统在她面前都形同虚设。
她总能精准地抓住龙玉不在的间隙,像一阵风似的溜进去,有时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看着,有时会低声说些外面有趣的见闻,甚至还会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些包装可爱的小点心,悄悄塞到林雪儿枕边。
对于这种非法闯入和零食投喂,精神不济的林雪儿往往只能报以无奈的浅笑,而龙玉则多半被蒙在鼓里。
听到南宫舞这番控诉,龙辰和南宫山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然又有些无奈的微笑。
他们这些做父亲的,对自己女儿的性子再了解不过。
一番简单的交谈后,众人不再停留,分别坐上等候多时的豪华轿车,驶向海滨城最顶级的酒店。
抵达酒店大堂,南宫山开口道:“原本想中午大家一起吃个便饭,但既然雪儿需要休息,那就改到晚上吧。”
龙辰点了点头,简洁地应道:“好。”
下午,酒店顶层总统套房内异常安静,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大部分阳光,室内光线昏暗。
林雪儿深陷在柔软的大床里,试图补眠,但睡眠极不安稳。
她眉头紧锁,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身体时而轻微抽搐,时而发出模糊惊恐的呓语,显然再次陷入了那些血腥场景编织的噩梦之中。
龙玉就坐在离床不远的沙发里,腿上放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光映着她专注的脸庞。
她正在处理龙氏集团积压的紧急文件。
然而,她的注意力显然无法完全集中,键盘敲击声时常会突兀地停顿。
每当听到床上传来一丝不寻常的响动,她都会立刻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去。
如果看到林雪儿只是无意识地翻身,她会稍稍放松,继续工作。
但如果看到林雪儿表情痛苦,似要惊醒,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合上电脑,起身走到床边,俯下身,用极轻极柔的力道拍抚她的后背或手臂,在她耳边低声哼着不成调的安抚旋律,直到她重新平静下来,呼吸变得均匀。
很快——这种静谧而紧张的守护氛围,再次被一阵几乎微不可闻的开门声打破。
套房那扇号称最高安全级别的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被人从外面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南宫舞的身影如同幽灵般闪了进来。
她换了一身舒适的居家服,脸上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径直走到床边,非常自然地挨着床沿坐下,也伸出手,模仿着龙玉之前的动作,轻轻拍着林雪儿另一侧的肩膀。
龙玉抬起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了嫌弃:“你怎么又来了?属猫的吗?走路都没声音。”
她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动手赶人,或许是知道根本赶不走,也或许是经历了生死,彼此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容忍。
南宫舞撇撇嘴,同样压低声音回敬:“我来看看雪儿怎么了?就许你一个人在这儿扮深情?!”
龙玉冷哼一声,懒得跟她斗嘴,目光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但敲击键盘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房间内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只剩下林雪儿不均匀的呼吸声和偶尔的键盘轻响。
过了一会儿,龙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再次从屏幕上移开,落在南宫舞身上,语气变得严肃了些,低声问道:“喂,说正经的,你爸这次亲自过来,应该不单单是为了探望雪儿吧?”
南宫舞拍抚林雪儿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那点嬉笑的神色收敛了,点了点头,声音也压得更低:“嗯,你猜对了。确实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而且……是麻烦事。”
“什么事?”龙玉的神色立刻绷紧,身体也不自觉地坐直了,商业精英的敏锐让她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就在这时,床上的林雪儿似乎被她们极低的交谈声惊扰,发出一声模糊的伸吟,身体轻轻动了一下。
龙玉和南宫舞瞬间同时噤声,紧张地看向她。
见林雪儿并没有醒来,只是睫毛颤动了几下,又归于平静,两人这才松了口气,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龙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隔壁的客厅。
南宫舞会意地点点头。
两人像默契的搭档一样,蹑手蹑脚地站起身,一前一后,尽可能地不发出任何声响,悄悄地离开了卧室,轻轻带上了房门。
她们并不知道,就在卧室门合上的瞬间,床上本该熟睡的林雪儿,眼睛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
一种强烈的不安驱使着她,她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挪到床边,将耳朵紧紧贴在了冰凉的门板上。
隔壁客厅隐约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