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特别呢。”
泽娜的声音慢悠悠地传进了承愉哀的耳朵里。
“只能说比平时热闹了一些吧，总归只是一个比较大的集市罢了。”
承愉哀扭头看向泽娜，现在两个人正并排坐在祭典角落的一处台阶上，四周黑漆漆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路人。
两人已经玩了一路了，品尝了各路摊贩的不同小吃，也玩了套圈和扔球杂玩偶之类的娱乐项目，泽娜并没有特别认真的来进行那些游戏，所以也没有什么把玩偶扫荡一空的环节。
路上也没有承愉哀所担心的事情发生，那些追杀泽娜的人也根本没有出现……总而言之，两个人就是非常普通的，度过了一场祭典。
承愉哀猜测泽娜应该玩的并不开心，因为一路以来，对方都没有笑过。
“不过一会儿倒是会有烟花，你有看过烟花吗？”
“当然看过了，其实我居住的地方也是有祭典的，我只是想看看人类的祭典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如此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基本上一模一样。”
泽娜目光呆滞的瞪着前方，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漆黑，祭典的喧嚣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乎已经无法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承愉哀突然间感觉自己和对方隔着一层薄薄的水幕，明明离得不是很远，但是却感觉无法接触到彼此。
但与其说是泽娜隔绝了和承愉哀之间的距离，不如说对方就像是在抗拒着这个世界一样，陷入了一种无尽的孤独。
说实在的，这着实是有些突然了，毕竟这几天对方一直表现的像一个温柔贤惠的小妹妹，就连承愉哀自己内心的屏障都感觉有一些被对方侵蚀了。
甚至于直到今天参加祭典之前，承愉哀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掩盖不住的兴奋和期待，但是不知为何，到了祭典上以后，对方反而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似乎变得……有些伤感？
“你一直都在骗我吧，我们在那条小巷子里见到的时候，你的眼神让我感觉你肯定不是第一次见到我。”
泽娜开口，这样是打破了隔绝她与这个世界的那层水幕。
“你有事情瞒着我，对吧？”
承愉哀愣了一下，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
按理来说听到对方戳穿他，他是应该感到害怕的。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在听到对方戳穿自己的那一刻，他反而感到了一丝放松。
可能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对方看出了自己的不对劲，他已经紧张很久了，如今终于可以放松了。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泽娜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虽然你可能不想听，但我单纯的很想把它讲出来。”
承愉哀依旧没有回应，只是在泽娜的余光中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的父母在我从蛋里孵出来之前就已经死了，我的养父是我父亲的亲弟弟，他对我很好，所以我一直把他当做亲生父亲来看。”
“直到我400岁那年，我的养父带回来了，一个女人，说这是他的爱人，希望我能管她叫母亲，和她好好相处。”
“但是我并不喜欢她，也不想管她叫母亲，即便她真的很温柔，对我也很好。”
“因为我是龙族，还是龙族之中的王族，所以我的寿命很长，可以活上两千多年。”
“今年我也已经670岁了。”
“这是你们人类无法触及的寿命，因为人类即使修炼到了九阶，也只有200年的寿命，往后即便超凡，入圣，也仅有300年和500年左右的寿命。”
“而我的养母虽然长得和小女孩一样，但也是是一个九阶强者，那年60多岁。”
“我可是400多岁啊，虽然没有出过龙岛，在龙族中也只算是幼年，但让我管一个只有60多岁的生物叫母亲，真的让我感觉很难接受。”
“更别提就算她未来步入超凡，也就只有300年寿命，她直到死都没有我当时的年龄大，这让我怎么开口管她叫母亲？”
“所以我不是很喜欢她，我很抗拒她。”
“哪怕她真的和我的养父很恩爱，对我也非常的温柔体贴，可我还是很抗拒她。”
“我的厨艺就是这样练成的，因为有一次她给我和养父做了一顿饭，我真的觉得很好吃，所以我苦练厨艺，只是为了做出一份比对方做的更好吃的饭，然后对她说做的也就那样，不是很厉害。”
“后面我成功了，我比她做的饭要更加好吃，但是当我开口想要和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只是温柔的看着我笑，夸我说我真的很厉害。”
“那一刻我感觉好没劲啊，自己实在是太孩子气了，所以我不想回应她的夸奖，转头出去玩了。”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赌气的缘故，那一天我跑的比过去的每一次都远，跑到了北海巨妖的领地，那种生物除了进食没什么脑子，只要成年就有八阶顶级的实力，我这种幼崽跑过去相当于送死。”
“当我发现并被对方围追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对方的长辈甚至都没有出手，只是控制我不让我逃脱，然后让那些年幼的北海巨妖来攻击我，就像是狩猎游戏中的猎人与猎物一样。”
“我当时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因为如今龙岛里已经没有圣级，我的父亲作为最接近圣级的龙，只有在龙岛可以发挥出圣级的力量，是我们龙岛的守护神，所以他是不能离开龙岛的，根本不会有人来救我。”
“最后救我的人是我的养母，她一路追了过来，成功带我杀了出去返回了龙岛。”
“后面我认可了她，变得很听话，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她在救我的时候透支了生命力，受了很重的暗伤，明明她是人类中的天才，是可以突破超凡的……但是因为这份暗伤，此生无法再进一步，只活到150岁就老死了。”
“但是在那件事后，她从来没有怪过我，对我依旧是那么的温柔，甚至直到死之前都表示很高兴能做我的母亲，能有我这样一个女儿，她很自豪。”
“但是正如同一开始，明明知道她的好，但是依旧抗拒她一样……”
“如今我知道她从来都没有怪过我，但我永远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是我亲手害死了那个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养母。”
“她曾经说过要带我来人类的世界，看看人类世界的祭典，这里有很多好玩的，还有好吃的冰糖葫芦。”
“我真的很期待。”
“但如今参加了祭典，我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因为这里明明不好玩，冰糖葫芦也没有那么好吃，很酸……”
“我确定了一件事，我其实并不向往人类的祭典，我只是想和她一起来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