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霓虹闪烁、光怪陆离的摩天楼群,眼前景象陡然破败。一片如同被遗忘的废墟般的拆迁区中央,孤零零地矗立着一栋老式公寓楼。墙皮剥落,窗户残缺,在周围现代化的钢铁丛林映衬下,显得格外突兀和凄凉。
叶桦刚摸到那扇布满划痕的旧木门把手——
“啪——!”
一个硬木扫把头猛地从门内砸穿猫眼,精准无比地怼到了他鼻尖前!距离他的鼻梁只有毫厘之差!
门缝里,露出一双炽热的火焰色瞳孔!一个扎着乱糟糟黄色马尾辫的少女,正踮着脚,双手紧握扫把柄,声音清脆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
“抢劫?绑架?还是哪个不长眼的粉丝追星追到这破地方来了?!”
“小凤,是我。”知萧的声音平静地从叶桦背后传来。她上前一步,蓝瞳在昏暗的楼道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是客人。”
门缝里那双火焰色的瞳孔瞬间柔和下来。
“唰——!”
扫把被利落地收了回去。
“早说嘛知萧姐!”门被拉开,一个穿着宽松运动服、活力四射的少女跳了出来,是朴鸣凤的妹妹——朴小凤。她一边说着,一边从鞋柜顶上捞起一个喷绘着火焰骷髅图案的滑板书包,动作麻利地甩到肩上。她蹦到玄关那面布满裂纹的全身镜前,三下五除二地把马尾辫重新扎紧,嘴里还念叨着:“我得赶紧走!东街那窝流浪灵猫预约了今晚做绝育!再不去那暴躁的猫老大该挠我了!”
知萧走进略显凌乱的客厅,环顾四周:“小凤,妳哥呢?”
朴小凤已经旋风般冲到客厅尽头的窗户边,一把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老式木窗,夜风瞬间灌入!她单脚踩上滑板,头也不回地喊道:“我哥那个笨蛋!有大门不走!非要从窗户飞进来!结果没控制好力道,‘哐当’一声把他自己卧室的窗户撞了个稀巴烂!他现在正躺在他那堆破玻璃渣子上挺尸呢!估计撞晕了!”话音未落,她纵身一跃!脚下的滑板尾部“噗”地一声喷出两道橙红色的火焰!载着她飞向夜空,在夜幕中拖曳出一道炫目的橙色光痕!
“难怪……”叶桦揉了揉刚才差点被扫把怼到的鼻子,心有余悸,“我从电话里听到那么大一声玻璃碎响!”
知萧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光点,轻声解释:“鸣凤的父母,还有我的父母,常年在边境处理大型灵灾,很少能回来。家里就他们兄妹俩。”
这时,一阵响亮的、带着节奏感的鼾声从走廊尽头的一间卧室里传来。
叶桦好奇地扒着那扇虚掩的卧室门缝往里瞧了一眼,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卧室内的景象:朴鸣凤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睡得正香,脸上还沾着点灰。他背后的火焰羽翼无意识地微微扇动着,散发出糊味。他身下是一地闪亮的玻璃碎片——正是那扇英勇牺牲的窗户残骸。那颗好不容易“借”来的水晶球,此刻正可怜兮兮地滚落在墙角,旁边还散落着几块被压扁的、包装纸皱巴巴的烤熊爪形状的甜甜圈——巧克力夹心都流出来了,沾上了灰尘。)
------
“最开始,我学习的是纯粹的冰属性灵力。”知萧抬起手,指尖“嗤”地一声窜起一簇小小的火苗!那火苗的焰心,竟泛着一种诡异的蓝色!“但跟着他……混了十年……现在……是冰火双属性了。”
欣芋正盘腿坐在朴鸣凤那张堆满杂物的沙发上,翻着一本封面夸张的漫画书——《火焰系灵术:从入门到入土》。她叼着半块甜甜圈,含糊不清地问:“所以妳是被这二货给带歪的?”
知萧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书桌前,熟练地拉开一个隐藏的暗格,从里面掏出一个造型古怪的、布满按钮的金属警报铃——那是朴鸣凤中学时改造的恶作剧道具。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那个最大的红色按钮!
“嗡——呜哇呜哇呜哇——!!!”
刺耳的怪叫声瞬间响彻整个房间!与此同时——
“噗——!”
朴鸣凤旁边的一个毛茸茸的熊形抱枕张开大嘴!喷出一大团辛辣刺鼻的红色辣椒粉!精准地糊了朴鸣凤一脸!
“嗷——!!!”
朴鸣凤惨叫着从地上弹了起来!他一边疯狂地咳嗽、打喷嚏,一边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脸上的辣椒粉,眼睛被辣得通红:“谁!谁要谋杀我!咳咳咳……”
叶桦憋着笑,指了指他身后那扇破了个大洞的窗户:“你丫怎么想的?有门不走非要飞窗?耍帅也不是这么耍的吧?”
朴鸣凤揉着被辣得流泪的眼睛,一脸茫然:“我记得……我没关窗户啊?想直接飞进来省事……结果……‘哐当’!就……撞晕了?”
知萧无奈地叹了口气,蓝瞳扫过破窗和破门:“你们兄妹俩……一个破窗,一个破门,还真是……一脉相承。”
------
那颗珍贵的水晶球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餐桌中央。欣芋深吸一口气,双手虚按在球体上方,闭上双眼。一股如同流淌的液态黄金般的金色灵力,从她指尖缓缓渗出,轻柔地渗入水晶球光滑的表面。
水晶球内部,原本缓缓旋转的星云状光雾突然剧烈沸腾起来!光芒大盛!光雾疯狂涌动、扭曲,最终凝聚成一幅清晰的画面——
一条污浊、死寂的河流岸边,矗立着一座用朽烂浮木和破旧渔网勉强搭成的歪斜渔屋。渔屋的阴影里,一个瘦骨嶙峋、红褐色皮肤的人型生物蜷缩着。它全身赤裸,体表没有任何性别特征,皮肤如同粗糙的树皮。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头部——那里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一张巨大无比、裂至耳根的巨口!巨口里,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过大的、如同人类般整齐的惨白牙齿!
“北郊老渡口!”叶桦一口吞掉手里剩下的半块甜甜圈,巧克力沾在嘴角都顾不上擦!他站起,脚下的青绿色灵力如同旋风般缠绕而上!“现在去还能逮个正着!”他语速飞快,“鸣凤!你带知萧走空中路线!速度快!我背梦情走河道!抄近路包抄!”
梦情正小口咬着另一块甜甜圈,闻言点点头。
欣芋则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绵绵地瘫倒在沙发上,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声音微弱:“我的灵力回路……快烧了……明天早饭……我要吃……三份……虾饺……”话还没说完,头一歪,就沉入了深度睡眠,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朴鸣凤一把推开阳台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夜风呼啸而入!他背后的火焰羽翼“轰”地一声完全舒展开来!熊熊燃烧的金红色火翼!炽热的气浪瞬间驱散了夜晚的寒意!
他转身,准备揽住知萧的腰。却愕然发现,知萧正神情专注地往她那把造型奇特的便携式焚烧枪里填装一颗颗冰蓝色的、散发着刺骨寒气的火焰弹!
“喂喂喂!”朴鸣凤吓得火焰羽翼都抖了一下,“大姐!别在我翅膀旁边玩火!更别玩这种冰火两重天的玩意儿!会炸的!”
叶桦已经半蹲下身,梦情默契地伏在他背上。青绿色的风系灵力在叶桦周身涌动,形成一层流线型的护罩。
“走!”叶桦低喝一声,背着梦情,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门口,化作一道青绿色的流光,朝着黑暗中疾驰而去!
朴鸣凤也不再犹豫,手臂用力,稳稳地将知萧抱起。火焰羽翼猛地一振!
“呼——!”
炽热的狂风席卷阳台!两人如同燃烧的流星,冲天而起!划破夜空,朝着北郊老渡口的方向全速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