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该死该死!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苍白用那双幽怨的小眼神死死的瞪着艾莉娅。
可恶!
自己刚刚可是要死了啊!
她难道完全不怕嘛?
自己可是公爵耶!
万一哪天平反了,或者说女王大人回心转意了,这种行为可是要全家躺板板的!
当然了,艾莉娅完全无视了哈气的苍白。
“艾玛,我让你做的事搞定了吗?”
艾玛?什么玩意?
名叫艾玛的女仆长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一丝不苟的棕色马尾,面无表情。她手里捧着一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
艾莉娅伸手接过艾玛手中的衣物。
在苍白的面前展开。
嘛~
苍白就知道准没好事。
那是一套标准的黑白女仆装。
纯白色的内衬搭配黑色的吊带,材质算不上顶级,领口和袖口镶嵌着纯白色的蕾丝花边,精致得一丝不苟,黑色的荷叶裙摆的长度仅仅勉强盖过大腿根部,边缘缀着一圈同样白色的荷叶边。一套纯白色的带有吊袜带的丝袜和一双黑色的小皮鞋整齐地叠放在下方。
不是...
这是要干嘛?
要我穿吗?
大冬天的穿这个嘛?
还有这不是下人的衣服吗?
可恶。
哈气了!
“我可以给你一份足够你过正常生活的工作。”
正常生活?
你现在给本小姐说什么正常生活?
老娘的正常生活就是被你给毁了啊!
再说这裙子这么短!怎么看都不正经吧!
“奥古斯特领...现在的威尔海姆领,需要重建秩序。庄园的日常运作,也需要人手。”艾莉娅扫视过苍白单薄的身躯和精致的面容,“你可以选择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女仆助理,协助艾玛管理内务。工作包括整理文书、清点库存、监督初级仆役。会有相应的薪酬,足以让你在仆役区拥有独立的房间和体面的饮食。”
“你想都别想!”
苍白已经听不下去了。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虽然因为高烧和虚弱让她差点瘫倒下去,但还是用尽全力站了起来,挺起自己单薄的脊背。
艾玛见状就要上手推开苍白但被艾莉娅用眼神制止了。
女仆长乖乖的退回了原位。
站在艾莉娅面前,苍白发现自己比她矮了一头。
但这并不影响苍白蔑视这个人。
苍白伸出手推了一把艾莉娅的胸口结果差点被反作用摔回到床上。猩红的眼眸中满是愤怒。
“你这个杂鱼!想让本小姐服侍你?让本小姐做你的女仆?”
“别...别做梦了!”因为过于激动,苍白差点跌倒,但她已经一只手扶住了床沿,另一只手极度嚣张的指着艾莉娅的脸。
“哈?你是想要通过羞辱我来满足自己吗可悲的虚荣心吧。”
“让我猜猜,”苍白扯出一个扭曲的冷笑,“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公爵大小姐,穿上这种...这种不知廉耻的仆人衣服,在你面前卑躬屈膝,是不是让你这种靠卑鄙手段上位的贱民特别有成就感?嗯?”
苍白剧烈地喘息了几下,继续用尽力气说道,“你是不是每天晚上想着这幅画面,都能笑醒啊?可怜虫!咦惹~你就只有这点可悲的乐趣了吗?!”
说完,苍白已经无力支撑身体,捂着胸口缓缓地沿着床沿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刚才那番耗尽全力的嘶吼抽干了她最后一丝气力,高烧带来的眩晕感和虚弱如同潮水般涌上,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额啊...呵...呵...”
胸口好闷...肚子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好晕...好恶心...
艾莉娅静静地听着她这番色厉内荏的咆哮,直到苍白喘着粗气停下来,她才微微偏头,对一旁的艾玛淡然吩咐道:“去准备一些清淡的流食和温水。”
“是,伯爵大人。”艾玛躬身应道,无声地退了出去。
艾莉娅的目光重新落回苍白身上,“说完了?”
她向前迈了半步,并未靠的太近,但那无形的压迫感却让苍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活下去,才有资格谈以后的事...”
“你可能不记得了,但这是你之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是的...在她还在冬夜里乞讨的时候,一个路过的光鲜亮丽的小女孩对她说的。
“我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讨厌你们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切。”
艾莉娅缓缓蹲下身,与苍白视线平齐。她伸出手,戴着白色丝质手套的指尖,朝着苍白沾满泪痕和冷汗的下巴探去,似乎想抬起她的脸。
“嘎巴!”
“哼💢,算你躲得快。”
苍白扬起头,张开嘴,露出细白又格外尖利的小虎牙。
“很好,看来你还很有精神嘛。”
艾莉娅缓缓站起身来。
“同意的话,你就可以住在这件屋子里,享受着热食和净水,不然的话,你就只能回到那间杂货间了。”
艾莉娅的声音平稳无波,她甚至没有等待苍白的回应,便径直走向门口。
艾玛恰在此时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散发着淡淡米香和肉糜香气的粥,还有一杯清水。
艾莉娅从艾玛手中接过托盘,转身走回床边,将托盘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温热的食物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无情地撩拨着苍白空瘪的胃袋。
“你现在还发着高烧,身体如此虚弱,奥古斯特领的冬天,我觉得你应该抗不过啊。”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
“我考虑什么?!考虑怎么像条狗一样对你摇尾乞怜吗?!考虑怎么穿上那身不知廉耻的衣服取悦你吗?!”
苍白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挥手臂,想要打翻那碗近在咫尺的热粥,但虚弱的身体让她只是徒劳地晃动了一下,手指堪堪擦过碗边,反而让自己狼狈地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
“我告诉你!时间和史书会证明一切的!她们只会记载苍白.奥古斯特公爵遭人陷害宁死不屈,高风亮节。”
“我就是在外面冻死,也不会屈服的!”
艾莉娅静静地看了苍白几秒,仿佛在看一场早已预知结局的戏剧,她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言语已经无法让你认清现实了。”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决断,“我本不想用这种方式。”
她向前一步,走向床头柜上那碗散发着温热气息的肉粥,伸出戴着丝质手套的手,端起了那只碗。
然后,艾莉娅转向苍白,目光落在她颈间那个黑色的项圈上。
“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未来,挣扎啊!凭什么我要挣扎着才能活下去,凭什么你可以把死亡说的那么平淡,你的生命难道不比你那可笑的自尊重要吗?”
话音刚落,项圈上的纹路微微亮起。
“呃啊!”
项圈在...收缩...
“咳...”
苍白只来得及咳嗽一声,便被堵回了嗓子里。
好晕...痛...
瞬间
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瞬间缠绕住了自己的四肢百骸,剥夺了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自己的愤怒、自己的抗拒、自己的意志,在这股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苍白惊恐地看到,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朝着艾莉娅手中的碗伸去。她想尖叫,想挣扎,想把手缩回来,但她的身体就像一具被操纵的木偶,完全不听使唤。
“不!住手!你对我做了什么?!”苍白嘶哑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种连自己身体都无法掌控的感觉,比死亡更让她感到绝望。
“杂鱼杂鱼!笨蛋笨蛋!我命令你!我命令你啊!”
艾莉娅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当苍白受控制的手碰到碗边时,她松开了手。那只碗,稳稳地落在了苍白被强制摊开的掌心中。温热的触感透过瓷碗传来,却让她如坠冰窟。
紧接着,她的左手也不受控制地抬起,拿起碗里的勺子,舀起一勺温热的粥,朝着她自己干裂的嘴唇送去。
“不!我不要吃!拿开!混蛋!放开我!”苍白拼命地挣扎,试图紧闭嘴唇,扭开头,但项圈上的符文魔力强行固定住了她的头部,甚至...撬开了她紧咬的牙关。
勺子抵在了苍白的唇边,米粥和肉糜的香气钻入鼻腔。
在极度的抗拒和恐惧中,她的身体却违背意志地做出了反应,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咕噜~”
“呜!”屈辱的泪水瞬间决堤。苍白眼睁睁看着那勺粥被送进自己嘴里,味蕾清晰地感受到食物的温度和咸香,空瘪许久的胃袋发出更剧烈的渴求。
她的身体,背叛了她的灵魂。
“唔!”
“呼噜呼噜~”
“呜呜...”
泪水滚落粥中。
咸咸的,苦苦的。
一点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