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走廊尽头的窗棂,给木质地板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一场每日例行的“走廊争夺战”便准时上演了。
“让开啊!笨蛋哥哥!”
叶夏萱双手叉腰,站在走廊中央,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她穿着一身粉白相间的兔子睡衣,毛茸茸的兔耳朵领口蹭着小巧的下巴,头发睡得有些凌乱,却丝毫不影响那双褐瞳里迸射出来的“杀气”。
“一米五吧”的身高让她不得不微微踮脚,才能“仰视”眼前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哥哥,活像只炸毛的小奶猫,气势汹汹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可爱。
“明明是你挡路的好不好?”
叶秋白微微挑眉,嘴角挂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他刚满16岁,即将迈入17岁的门槛,1米7的身高在同龄人里算得上挺高了。挺拔的身形配上清爽的短发,确实担得起“阳光帅气”这四个字。他穿着简单的灰色家居服,双手插在裤兜里,稳稳地站在走廊外侧,丝毫没有要挪动的意思。
这场景,早已是这个家庭的日常闹剧。
在叶秋白6岁时,父亲与现在的母亲再婚,他便多了个比自己小三个月的“妹妹”叶夏萱。
两人的房间紧挨着,叶秋白的在外,叶夏萱的在内,于是每天清晨出门、深夜归房,必然会在这条不足两米宽的走廊里狭路相逢。
一个要出,一个要进,谁也不肯先让半步,仿佛谁先侧身,谁就输了这场毫无意义的“尊严之战”。
“身为妹妹就该听哥哥的话!给我让道是天经地义!”
叶秋白扬起下巴,故意摆出兄长的架子。
“呸!什么歪理!”
叶夏萱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伸手戳了戳哥哥的胳膊。
“你这哥哥差劲到爆炸,既不会宠妹妹,还天天跟我抢厕所、抢零食,凭什么要我让你?换做是我当哥哥,肯定把妹妹宠上天!”
她说着,还得意地眨了眨圆溜溜的褐瞳,小脸上写满“我这么可爱你居然不珍惜”的控诉。
“呵,无知的女人。”叶秋白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要是我能有个听话懂事的妹妹,才不会天天跟你在这儿耗着,像我这么阳光帅气的俊俏帅哥哥,多少人梦寐以求都还没有呢!”
“呵,未成年的细狗!”
叶夏萱立刻在言语上做出反击,然后又踮着脚凑近叶秋白,故意压低声音调侃道。
“连成年的门槛都没摸到,居然也好意思自称是‘帅哥哥’?昂?你这笨蛋!”
“你是小飞猪!”
“你再骂!”
走廊里的火药味瞬间拉满,暖融融的阳光仿佛都被这对兄妹的针锋相对逼得退了几分。
“你再不走开,我就要闹了!”
“略略略,就不让!”
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眼神交锋间火花四溅,谁也不肯退让半步,活像两只互不相让的小刺猬。
一分钟后,叶夏萱率先打破僵局。
她猛地踩掉脚上的棉拖鞋,露出一只白皙的小脚丫,目光对准了叶秋白的某个私密部位,威胁意味十足。
“再不让开,别怪我脚下无情啦!以后咱们就以姐妹相称!”
大不了我做姐姐。
但是,这句话并没有从叶秋白的嘴里说出来,他刚想要反击,结果顺着妹妹的脚望去,沿着小腿的位置,视线没忍住越来越深入进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打着“高强度马赛克”的唯美画面,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叶秋白愣住了,突然指向叶夏萱,然后大声喊道:“住口,你这暴露狂!休要乱我心智!”
叶夏萱瞬间反应过来,脸颊涨得通红,立马收回脚,紧紧裹住身上的睡衣,然后反手就是一巴掌甩了出去,打的叶秋白手掌通红。
“变态!大变态!去死吧!我要跟你爆了!”
叶秋白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他才不怕这丫头的叫嚣,直接一个凌空飞扑,然后寿兴大发(不是),他径直朝着叶夏萱撞了过去。
叶夏萱也不甘示弱,小嘴一鼓,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也迎着叶秋白撞了过去。她原本预想中的是,对方只是在吓唬自己,根本不会真的撞过来。
然而,叶秋白则以为妹妹是假装要撞,肯定会立马闪躲,好让自己摔个跟头,毕竟她那么小的体型,怎么会傻到跟自己角力呢?
结果她真是个笨比啊?真的撞过来了!
“我测!”
叶秋白眼睁睁看到自己的妹妹卯足了一股虎劲儿,朝这边对冲了过来,顿时大惊失色,赶忙扭转身体想要泻力。
“咚”的一声,两人在走廊间精准相撞,一股突如其来的眩晕感瞬间击中了叶秋白,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全身都在剧烈疼痛,眼前的景象扭曲成一团模糊的阴影,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画面里,是叶夏萱整个人撞进了哥哥的怀里,直接撞翻了对方,连她自己都为之震惊,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懵逼了。
“砰——!”沉闷的撞击声在狭窄的走廊里炸开,紧接着是身体倒地的声响,原本剑拔弩张的空气瞬间凝固,只剩下窗外鸟鸣和两人浅浅的呼吸声,渐渐被寂静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叶秋白这才从混沌中挣扎着醒来,脑袋里像被塞进了灌满铅的棉花,昏沉得抬不起来,四肢软得像没了骨头,连眨眼睛都觉得费力。
眼前的景象模糊成一团,暖金色的阳光在视网膜上晃荡,让他忍不住眯起眼,喉咙里溢出一声带着气泡的低吟:“唔……”
“叶夏萱,你是真头铁啊……好悬差点把我送走,李宁都被你给干开线了!”
叶秋白的意识逐渐清晰了过来,发现腹部有重物似的压迫感,定睛一看,是妹妹叶夏萱坐在自己身上,一双小手扶在自己的胸口有些惊魂未定。
两人没有说话,对视了几秒,叶秋白刚要开口,却被叶夏萱施展的强起手技能给打断了,她直接哭了起来。
“你是坏人!你是坏人!再也不跟你好了,嘤嘤嘤……”
叶夏萱的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眨眼间就浸湿了叶秋白的胸口,这一手操作让他感到措不及防。
家人们谁懂啊?被妹妹零帧起手了,人在家里,妹妹坐在我身上哭,妈见必打断腿!我该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我给爸爸打电话,你是大变态,欺负我!呜呜呜……”
“喂喂喂!你别说这种话啊!半年前咱们不还是一被子的好朋友嘛!”
“我不管嘛!”
叶夏萱攥着小粉拳,狠狠锤在叶秋白的胸口上,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虽然力道很小,但是越哭越惨的模样,惹得叶秋白感觉自己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好好好~不哭不哭~”
“我错了还不行嘛,你看我都被你撞得浑身疼了,爬都爬不起来,你还一直坐在我身上,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不管!”
“啊呜!”
叶夏萱趁着叶秋白不注意,一口咬在对方的肩膀上,狠狠留下了一个牙印,搞得叶秋白疼得发出一声声杀猪叫声。
“干什么呢!你们在做什么啊!”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从走廊的尽头突然出现,正是叶夏萱的妈妈,此时她正亲眼目睹了自家女儿咬住她哥哥肩膀的画面,莫名慌张了起来,以为是在做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啊?妈妈?”
叶夏萱的眼泪立刻止住了,有些懵逼的盯着走过来的妈妈,然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叶秋白的身上,还只穿着一件睡衣,姿势要多不雅有多不雅,想不让人误会都很难。
“妈……妈妈,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叶秋白也紧张了起来,他想要解释这起事故的起因,但是有些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支支吾吾的,根本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你们小小年纪,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就算不是亲兄妹,也不可以啊!你们还小啊!”
“叶夏萱你给我站起来!”
叶夏萱被妈妈一嗓子喊得浑身一僵,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小嘴一瘪,反倒哭得更凶了。
“妈妈,呜呜呜……是哥哥!他不让我出门,还把我推倒在地上!”
“我没有!”
叶秋白立马反驳,急得差点弹起来,奈何妹妹还坐在他肚子上,压得他气都喘不上来。
“你都把我撞倒了,还咬我!你看这牙印!”
叶秋白挣扎着要抬胳膊展示,结果一动,叶夏萱就“哎哟”叫了一声,眼泪掉得更凶了。
“你还敢凶妹妹!”
妈妈快步走过来,先把叶夏萱从叶秋白身上拉起来,顺手拍了拍她睡衣上的灰尘,眼神里又气又急。
“你们俩这是要干什么呢?大早上的在走廊里滚成一团,衣服都乱了,要是被隔壁邻居看见了,人家该怎么想?”
叶夏萱躲在妈妈怀里,一边继续嘤嘤嘤的哭,结果偷偷露出半张脸,表情得意,显然是有预谋的,先前的委屈都是装出来的!
这年轻人!不讲武德!有备而来!
叶夏萱对着叶秋白做了个鬼脸,声音却委屈巴巴,说:“我就是想出去买早餐,哥哥偏不让,他就撞我……哦,他还骂我是小飞猪!”
“我告诉你,你不要乱讲话啊,我告你诽谤啊,她诽谤我啊!她在诽谤我啊!”
“我那都是气话!”
叶秋白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揉着被撞得生疼的肩膀,又看了看自己发红的手掌,委屈得快要厥过去。
“妈妈,你听我解释,她还打我巴掌,还威胁要踢我!我现在浑身疼,我才是受害者啊!”
“你一个当哥哥的,就不能让着点妹妹呐?”
妈妈把叶夏萱护在怀里,瞪了叶秋白一眼,又低头哄叶夏萱。
“萱萱不哭了啊,妈妈给你买了最爱吃的草莓蛋糕,不哭不哭。”
“凭什么啊!”叶秋白听完,急得跳脚。
“明明是她先挑衅的!半年前我们还一起熬夜打游戏,说好做一被子的好朋友,现在她转头就告黑状!”
“谁跟你是好朋友!”
叶夏萱从妈妈怀里探出头,撅着嘴反驳:“你上次还抢我最后一包薯片,还把我珍藏起来的漫画书借给同学,害我找了三天!”
“那是你自己把漫画书放我房间了!我以为你不要了!”
“我才没有!”
两人说着又要吵起来,妈妈头疼地扶着额头,深吸一口气:“停!都给我靠墙站着!”
叶秋白和叶夏萱瞬间噤声,乖乖地贴着走廊的墙壁站好,一个低着头抠手指,一个还在偷偷抹眼泪,活像两只闯了祸的小鹌鹑。
妈妈看着他们这副模样,气也消了大半,又忍不住觉得好笑,但是还得语言上的劝导一下。
“你们俩啊,从小学到现在,就没一天不掐架,不腻吗?秋白,你都快17了,能不能成熟点?让着点妹妹怎么了?”
“对啊,让一让我怎么啦?”叶夏萱应声附和。
“妈妈,我让着她的时候还少吗?”
叶秋白委屈地嘟囔着:“她抢厕所,我就等了半小时;她抢遥控器,我只能被迫一起看动画片;她吃不完的零食,全塞给我,我都快被她也喂成小飞猪了,她还骂我细狗!”
“谁让你吃那么多还不长胖的,怪我咯~”叶夏萱小声嘀咕。
“你再说一遍?”
“好了!”妈妈打断他们。
“我都听明白了,不就是走廊抢路撞在一起了吗?多大点事,至于闹成这样?”
她看了看叶秋白肩膀上的牙印,又看了看叶夏萱红扑扑的脸颊,无奈地说。
“秋白,你先去贴个创可贴。叶夏萱,跟哥哥道歉吧。”
“我不!”
叶夏萱把头扭到一边。突然的局势逆转让她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小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那今天的草莓蛋糕就没了。”妈妈轻飘飘地说
叶夏萱听完,立刻转过头,对着叶秋白耳边凑了凑,小声说:“对不起……”
虽然距离很近,但是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没听见哦~”叶秋白故意逗她。
“你别得寸进尺!”
叶夏萱瞪了他一眼,又提高声音说了一遍。
“对不起,好嘛!”
“行了行了。”妈妈看到这幅画面真的是又笑又气,摆摆手说道:“快去洗漱吃早餐,难得都起这么早,再闹下去,上学该迟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却还是一前一后地朝着卫生间走去。路过对方身边时,叶夏萱偷偷踩了叶秋白一脚,叶秋白也反手弹了一下她的兔耳朵,走廊里又响起一阵打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