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啦前辈，今天也要加班。”凉子从电脑后面探出头来，“不用等我了。”
“那我先走一步。”我拎起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灰尘弥漫的工地上，忙碌了一天的现场逐渐沉寂下来，工人将未用完的材料收集起来，盖上防雨布，最后一辆装着怪兽血肉的卡车正在缓缓离场。
我看向天边的夕阳，摸了摸下巴。
有点想喝酒了。
“所以你就跑回来到我面前喝？”凉子看着桌上摞起来的啤酒罐，一脸的不可理喻。
“出于对后辈的照顾，我觉得留下你孤单一人加班实在是太不人道了，所以好心回来陪你。”我将一个袋子递给她，“盒饭。”
“……谢谢。”凉子打开盒饭，从包装盒认出了来源，“工地旁边的那家炸鸡店还卖炖鱼吗？”
“我也没想到菜单上居然有。”我打开一罐啤酒，“吃点喜欢的东西大概会比较有动力？”
“完全不搭好吗。”凉子哭笑不得，“至少选炸鱼吧？”
“全是炸物还要熬夜会很上火吧？”
凉子再度沉默，按着额头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我，“前辈，你知道自己有当妈妈的潜质吗？”
“感谢谬赞。”我打开了一包下酒的花生，就着灌装啤酒喝了起来，而凉子在迅速解决晚餐之后，办公室里响起了键盘敲击声。
到最后我还是没能放任凉子自己一个人工作，搬了张凳子和她坐到一起忙碌。说起来这也算昨天留下的尾巴，去会社处理事情，导致工地这边的工作就耽搁了。
这堆工作没有昨天的文件山那么可怕，两个人一起努力，很快便完成了，但外面的天空也早已变作深沉的漆黑。
“好了，喝酒喝酒。”凉子伸了个懒腰，衣物短暂因拉伸而紧贴，勾勒出纤细的曲线，她从桌上拿了罐啤酒贴在脸上，试了试温度，“可惜不冰了。”
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啤酒的温度，只是让泛着泡沫的微苦液体流入喉咙，感受着麻痹神经带来的醉意。
“对了，要不在办公室里弄个冰箱吧。”凉子的鬼点子并未就此止息，而是跳脱地跃向另一个角度，“作为员工福利，办公室里的大家也可以冰饮料。”
“假公济私太明显了。”我呵了一声。
凉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多少也是个部长吧，行驶一点小小的权力不是很好嘛。”
我们边喝边聊，直到酒意上涌，身体开始泛起燥热，便出了办公室，倚靠在走廊的栏杆边缘，让夜风带走身上的热量，
四周的城市灯火明亮，唯独工地的范围内灯光暗淡，月亮的清辉洒落，笼罩在蝗虫怪兽高耸如柱的后肢上，仿佛一座形状奇异的雕像。
“唉，怪兽啊。”凉子突然感叹起来，看着警戒线内的狼藉，这几天的持续工作将蝗虫的腹部切割干净，但它的头颅依旧深埋在坍塌的房屋之间，这将是我们接下来几天的工作重点——搬走房屋的残骸，将剩余的怪兽尸体清理干净，让这片区域恢复成一片白地，方便未来的重建。
“怪兽啊。”我也配合着感叹，“凉子小姐遇到过怪兽灾害吗？”
凉子想了想，随即摇头，“我家在比较靠近乡下的地方，虽然有怪兽啃菜或者挖出山洞一类的传闻，但没遇到过踩踏房屋的情况。”
居然是乡下吗，我想起凉子的变身，是一套相当卡通风格的蓬松短裙，乡间和魔法少女实在有点不搭，有点难以想象她穿着这套在老式木屋之间战斗的样子。
更适配的应该是……和服系魔法少女？尝试脑补了一下那种装束，等我回过神来，发现凉子不知何时凑近了很多。
“总觉得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她狐疑地盯着我的脸。
“我是在沉思。”这次确实是我理亏，只能岔开话题，“虽然听起来很可怕，但分摊到每一个人身上似乎又很少，我这么长时间也是第一次遇到需要变身的场面。”
“变身啊，变身！”凉子的尾音拔高了八度，猛地转身，将罐子丢向远处，在蝗虫怪兽的腿上弹了一下，不知道滚去了哪里。
“喂！明天巡查看到垃圾要扣分的！”下意识喊出这句话，我不由得一阵凄凉，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工作，看起来已经彻底成为社畜了。
“你管我，明天我自己捡了。”不知为何显得十分暴躁的凉子蹬蹬蹬地走进办公室，收拾好东西又蹬蹬蹬走了出来，“喝完酒该走了。”
我没看凉子，而是将视线投向办公室内，数了数堆积的空罐子，大概是喝到位上头了，凉子又进入了放松状态。
“这次别那么重地坐下去，小心轮胎。”我发动了停在工地门口的电动车。
“嫌我胖了吗？”凉子捶着我的后背。
“哪敢呢。”
载着凉子，电动车穿过空寂的街道，昏黄的路灯是此刻的唯一光源，白日的热量已经彻底散尽，凉意在一点点积累。
我揉了揉额角，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很快，在看见工作人员拉下电车站的闸门时，我记起了遗忘的内容。
“现在几点……”赶忙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深夜十一点半，这个点电车已经准备停运，没法进站了。
“嗯？”凉子奇怪地歪了歪头，下车准备往台阶上走。
“电车已经停运了。”我赶忙提醒，看起来凉子喝的真不少。
“啊……”她好像终于反应过来，精神重新聚焦，注意到了上锁的入口，“那，那……”
我回忆了一下昨天凉子公寓的位置，不是电动车能到的距离，而且这个时间，凉子还有点醉了，让她一个人回去实在不放心。
“前辈家里……能再借我住一晚吗？”凉子的思维也走到了这一步，双手合十，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我。
“上车。”我拍拍后座。
“前辈最好了！”凉子高兴地坐回位置上，“最喜欢你了。”
“如果你不是在这时候说我还会信一点。”我拧动钥匙，载着凉子回到楼下。
已经是第二次来，凉子显然对周边熟悉了不少，她环顾一圈，指向一边，“我先去便利店买点换洗衣服，你要是有什么不能让我看见的东西可以先收起来。”
“你上次都看过了，我这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我反驳她，但凉子仿佛没听见一般，甩着手机上她自己的周边，一摆一摆地走向街角的便利店。
我担忧地看着凉子的背影，她的动作让我感觉随时都会摔倒，但好在没有真的发生，一段时间后，她提着袋子成功从便利店离开，回到了我的面前。
“谁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安全了，趁着这个时机买一大堆。”凉子仿佛相当了解地嘿嘿一笑。
依旧是空荡荡的房间里，我指了指浴室，“还记得吗，左热右冷，热水有点慢要等一下。”
“嗯呐，知道了。”凉子摆摆手，先是哐的一声撞在了门框上，随后慢慢挪进浴室。
等她洗澡的这段时间，我拉开壁橱找出另一套被褥，在房间的另一角铺好。
虽然只是第二次，但我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习惯两个人了。
等轮到我洗完澡，凉子正坐在床铺上吹着头发，壁橱打开着，看向我的眼神莫名有些嫌弃。
“喂，我问你，柜子后面的是什么？”
柜子后面？我记得什么东西都没有啊，难道是前任租客……在我紧张思考的时候，凉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骗你的。光明磊落的假面骑士果然没有私藏东西。”
“啧，学坏了，还会诈唬了。”我松了口气，虽然本来就没什么可紧张的。
原本我想相对的开点魔法少女笑话，但凉子不太喜欢只能作罢，转而说起其他的事，“我让工地那群家伙先打扫现场，下午才用过去。”
“那太好了，终于可以稍微补个觉了。”凉子躺进床铺，翻身裹上被子，“晚安。”
“都第二天了，应该是早安。”我抬手拉关了吸顶灯。
困意比想象中的来得要快，一整天积累的疲惫迅速涌了上来，正当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戳了戳我的肩膀。
“……我这没有热水壶，冰箱里可能还有矿泉水……”我勉强挣脱睡衣翻身爬起，看见凉子蹲在我床边，身上除了那套便利店里的廉价内衣什么都没穿，曲线一览无遗。
此前凉子一直穿着宽大的工装，或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她的身体，比想象中的还要美好，精致的面容在黑暗中越发显得美丽。
于是我说出了脑中最先浮现的内容。
“……感谢款待。”
凉子默不作声地看着我，直到确认我没有任何行动的意图。拨弄了一下头发，然后抬手将肩带扯开，失去支撑的胸部压着文胸垂落，叠压在抱起的臂弯中。
“前辈，我喜欢你。”她说，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和颤抖。
“我们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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