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捂着腹部,脸贴在桌子上。如果说基础形态只是让我有些疲惫的话,那么再进一步变化的派生就是把肠子打成了蝴蝶结。
希望不要有编中国结的机会。
凉子端着一杯热水放到了我桌上,在我脸下面垫了一块毛巾,然后坐到我身边,轻声哼唱起治愈的曲调。
我喝下一口水,不知道是热水还是治疗的效果,感觉紧缩的肠胃舒适了许多。时间的推移并没有让我的旧伤恢复,根据圣剑悟博士的说法,这样的透支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严重吗?”凉子呵气焐热手掌,按在我的腹部轻轻揉动。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我握住凉子的手,引导她按摩侧腹的位置,“我觉得跟太冷了也有关系。”
凉子空着的那只手敲了下我的脑门,“脸色都这样子了还逞强,到底怎么回事?正常的骑士系统不会有这么高的负荷吧?”
我叹了口气,脸埋在毛巾里开始回忆,“不是跟你说过嘛,和最终BOSS打的时候超负荷使用了系统,最后虽然赢了,但博士跟我说你再也不能变成假面骑士了。”
“那你还变身?”凉子抓住腰上的软肉狠狠拧了一把。
“哎呦哎呦,我现在是病人……”我有气无力地抗议。
“不听医嘱该的。”凉子气呼呼地说。
“也不是完全不能变,就是说身体已经损伤过了,再变身消耗会很剧烈。”我叹息,感觉上变到过渡没问题,最终就真的用了即死。
凉子心疼地摸了摸我的头,担忧地问道:“会影响寿命什么的吗?”
“是的我其实只能再活九年,现在只剩一年啊啊啊啊啊!”腰部再度遭受拧肉之刑,我从座位上弹起,却又因为抻到了腹部,倒抽着冷气又缩回椅子上。
凉子的发尾浮现出一缕粉色,更强的治愈魔法笼罩了我,“哲君为什么这种事也能开玩笑一样说出来,我可是在担心你啊。”
看着她暗沉的脸色,我也收起了玩笑的态度,握住她的手掌轻轻摇晃,“平常行动什么的没有问题,博士跟我说问题出现在界限之外,界限之内的活动不会受影响。”
思考了一下,我采用了更好理解的说法,“飞行员选拔要求身上不能有伤疤,因为高空可能会导致伤口撕裂,我现在情况也差不多,只要不变身就没事。”
凉子松了口气,戳起我的脸,“以后少掺和这种事,交给警察来做,你都退役了,好好享受生活就行。”
“紧急情况没办法嘛。”我深呼吸,感觉最难受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于是慢慢直起身来。
凉子又犹豫了一会,轻声说道,“宙斯会社的事情……跟我详细说说吧。”
我销毁信号器的动作凉子全程都看在眼里,包括上面的标志,宙斯会社被摧毁之前也是比较有名的公司,根本瞒不过她。
该从哪里说起呢?我握着凉子的手,以此为支点,以免自己彻底陷入回忆带来的激烈情绪之中,然后慢慢梳理着过去了解到的信息,尽量冷静地说出来。
“宙斯会社表面上是一家运动品牌,但背地里却做着关于人体极限与潜能激发的手段。原本这只是普通的体能检测,直到他们从某处得到了伊克西翁。
伊克西翁蕴含着海量的扭曲生命力,能够激发人体的潜能。因此宙斯会社尝试抽取它的力量,达成人类的进化,这又分为两个派系,异魔和剑骑系统就是这两条道路的产物。”
世界本来就不安稳,怪兽横行,还有各种各样的奇怪物品散落民间,衍生出魔物和怪人,真是乱七八糟的时代。
“转变成异魔的人类会产生无法控制的黑暗渴望,导致了许多悲剧……你知道的,我就是因此成为了骑士。”我揉了揉太阳穴,跳过了所有令人不快的回忆,“最后,宙斯会社的社长吸收了魔剑三分之一的力量,转化为强大的异魔后被击败,我回收了伊克西翁。”
“但当时我们人手有限,肯定有一些没清理干净的人带着技术逃跑了。”我们没有什么官方背景,充其量最后报个警,肯定没法盯着名单确认到底有多少人逃跑了。
“那他们找怪兽做什么?”凉子把我拉了过来,靠在她身上,揉着我的腹部,温暖柔软的触感从背后传来,仿佛飘在空中。
“这我就不知道了,之前他们的业务并没有涉及这方面,但魔剑激发肉体力量的效果总有能应用的地方。”我呼了口气,“这次应该只是个巧合,宙斯会社不知道我的身份。”
“如果,我是说如果……”凉子斟酌着话语,仿佛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他们再次出现了,你会去处理吗。”
“肯定会的,这也是我没做完的事……唯独这点我不会让步。”我感觉心乱如麻,这本不该是那么直白说出来的话语,但也必须要清晰地向身边的人解释清楚,“如果你觉得不妥的话,我会跟你……”我挣扎着从她怀里起身。
凉子的指尖按住我的嘴唇,堵住了我没有说出的话,用不容置疑的态度将我按了回去,“那算我一个,你这样的身体去了就是送死。”
“这是我的,不是你……”我还没说完,就被凉子踢了一脚。
“这种话等你甩了我再说。”
对此我很怀疑——指的是说出这种话的机会。
“但你本来和这个无关,不能把你卷进来……”我尝试再次解释。
凉子直接把化妆镜拍在了我脸上,“我多少也是魔法少女,这种涉及邪恶力量的事件,既然遇上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处理。”
我原本想吐槽这应该是她想要隐瞒的黑历史,但被她的眼神打消了玩笑的念头。至于接着劝说,凉子的顽固和执着我早有体会,如果能说动的话,我就不会被她把玩到现在。
魔法少女真方便啊,就算胡搅蛮缠也有人喜欢。
说的就是我自己。
“相比之下,还是眼前的事情麻烦点……”警笛声由远及近。
我们向警察解释了怪人的出现,同时把自己摘了出去,描述为路过的假面骑士和魔法少女帮忙解决了问题,我们只是围观。
反正从来没有摄像头能拍下战斗和变身的过程。
“怎么又是你们?”记录的警察奇怪地嘀咕,上次蝗虫怪兽的事件来做笔录的也是他。
“可能是我们运气太糟糕了吧,这样的事大家都不想的,还在一个月内摊上两次,工地是不是又要停业整顿了,我们的工期又要更改时间……”原本是为了解释,但越说越真情流露。
警察也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脸上的黑眼圈诉说着另一个社畜加班的故事,随即他宽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用担心,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而且每个月的怪人事件那么多,全都封锁现场大伙还要不要干活了,没有人员伤亡就行。”
做笔录花费了很长时间,又由于我们的职位必须看护工地,就算笔录完成了也必须跟随现场取证,等到所有的事情彻底结束,已经是凌晨了。
“晚安,凉子。”我趴在桌上,感觉身体的问题更严重了。
“是早安了……”凉子也病恹恹地趴在一旁也被折腾得不轻。
痛苦的一晚宣告结束,紧接着迎来的就是受其影响更加混乱的白天,专家哀嚎着样本失去了纯净,而我只想让他们体验一下被怪人追杀的感觉。
到了晚上,由于昨晚的事件,我们终于从繁杂的事务中抽身出来,迎来了难得的准时下班。
“果然工作之后来一碗猪排饭是最好的。”我满足地按着肚子离开餐厅。
“那你昨天应该问那位警官要一份的。”凉子手里提着打包的烧鸟,用于晚上回去下酒。
“吃了猪排饭改邪归正已经是上个世纪的老笑话了。”
我把电动车从停车位中拖出来,为了继续隐瞒关系,下班时间我们是分别离开,然后再到餐厅汇合。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慢悠悠开着电动车,来到少有人走的一段路。
一丝异样的感觉闪过,我直起身体,凉子想说什么,我抬手让她安静。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前方拐角处,一个形状怪异的身影闪了出来。
“又是怪人,治安太差了吧……”我猛按刹车,在路边停下,按住随身的骑士腰带,随时准备战斗。
怪人瞥了我一眼,但它似乎只是路过,匆忙扑向了另一条小巷。
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可下一秒,一阵惨叫响起,红色的剑气带着怪人飞出,摔落在街道上。
小巷中,身披红色装甲的骑士走出,手中的赤色长剑燃烧着光焰。
假面骑士与怪人的战斗,不算常见的场景,但当看清那位骑士的模样,我一掌拍在脸上,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重逢。
这位是熟人,当年跟我共同对抗宙斯会社的骑士。
赤剑西泽伦也!